morpheus 发表于 2024-4-19 15:11:02

陈怀斌〡踏花归来——我的文学路(第二十一、二十二节)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text-indent: 0em;"><span style="font-size: 20px;"><strong>21</strong></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一晃五个多月过去了。这天,孔令贵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便跑到小厨去看俺姐。俺姐正帮着金师傅择菜,见孔老爷来了,随之冲他一笑,站了起来。金师傅一看也放下手中活,识趣地退出了厨房。此刻厨房里只有孔令贵和俺姐了。“你这一笑真好看。”孔令贵不禁由衷地夸赞道。他站在俺姐面前,像欣赏一件价值连城雕工精美的艺术品。俺姐出落成如此丰满水灵漂亮,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他两眼直勾勾的望着俺姐惊喜不已:“啊!好一朵出水芙蓉!你真像西施投的胎!”孔令贵继续赞美道。把俺姐赞美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低下了头,但孔令贵不让,他用两根手指挑着她下巴又把脸抬了起来。“你看,原来黑黑的皮肤现在也变白变嫩了。你可知道,老爷就喜欢你这种皮肤,像和田玉一样滋润光滑。臀部也翘起来了,里面肯定长了不少肉。胸部也凸了出来,就像淹没在烟雨中的两座小山包。这么说吧,你现在已经有了女孩子那种敲开男人心扉的神韵和味道!”说到这儿,他兴奋地大喊孔小六子。</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此刻正在门外听着,不敢进来,怕坏了老爷的兴致。听到老爷喊,他一个健步跨了进来,问:“老爷有何吩咐?”</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令贵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干了件让老爷称心如意的事,俺要赏你。停会你到俺那里领赏钱。”又交待:“碧玉明儿到俺办公的地方专门做侍候工作,吃住另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去安排一下。”</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听老爷说要赏他,喜的合不拢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他说了一声“好嘞”就去办他的事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姐到孔令贵办公室的第二天,孔令贵问俺姐:“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俺姐没有读过书,自然不会写了。孔令贵就说:“你来,俺教你写。”俺姐当然高兴了,便走了过去。孔令贵又拍拍大腿对俺姐说:“你坐到俺大腿上,俺才好手把手的教你。”俺姐说不敢。孔令贵一把拉过她说:“老爷又不是老虎,会吃人?有啥不敢的。”他把俺姐按坐在他大腿上,然后抓住俺姐的手开始在毛边纸上练习写“梁碧玉”三个字。写了一会,孔令贵问俺姐:“老爷好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俺姐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对你关心吗?”孔令贵又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关心!”俺姐又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要收你做太太,你愿意吗?”孔令贵说着,情不自禁地在俺姐脸上亲了一口。</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姐一听停住了笔,回过头来朝孔令贵望了一眼,说:“俺还小,俺才16岁。”</p><p style="text-indent: 2em;">“16岁已经不小了。”孔令贵说:“俺老祖宗70岁娶老祖奶奶时也是16岁,而且当年就生了孔子,后来还成了万世之表的圣人。为此汉唐时期还有人专门研究过他们,得出结论说,只有老年男人与年轻少女结合,才能生出这样绝代的天才人物。俺也想和你生一个这样的绝代天才人物,也好让老祖宗看看,俺们孔家在这方面后继有人。”</p><p style="text-indent: 2em;">说到这里,俺姐就觉得屁股底下有个东西在顶她,便伸手一摸,“扑哧”笑了,说:“老爷,你该撒尿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咋知道俺要撒尿的?”孔令贵好奇地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姐说:“小的时候,俺和老荒睡在一个炕上,每次睡到夜里,俺就发现老荒的小弟弟站了起来。俺就告诉俺娘,俺娘说,男孩子都是这样,睡睡觉小弟弟就站起来了,是尿胀的,叫他起来撒泡尿就倒下了。不叫,站的时间长了,就会把尿撒在炕上,那就麻烦了。所以俺就记住了,只要老荒小弟弟一站起来,俺就叫他起来撒尿。”</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令贵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一抬身顺势把俺姐抱起来往躺椅走去。俺姐慌恐地问:“老爷,你要干嘛?”</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令贵说:“本老爷着急要撒尿。”他把俺姐放在躺椅上,就去扯俺姐的裤子,俺姐死命抓住裤子不放。孔令贵急了,喘着粗气说:“俺已答应收你为太太了,你还抓住裤子干嘛?乖乖的放开,日后有你好吃好喝的!”他扒开俺姐的手,强行把俺姐玷污了。完事后,他还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俺姐屁股底下,还给她盖了被子,说:“你别急着起来,先在这里好好躺一会,俺不发话,没有人敢进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姐眼里噙着泪,抽泣着说:“就光顾你痛快,还不知道俺爹俺娘同不同意呢?”又在嘴里嘟哝:“一没彩礼,二没花轿,三没喜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俺睡了,过后会不会再把俺甩啦?”</p><p style="text-indent: 2em;">歇了一会,孔令贵又来了精神,他跑到俺姐跟前,在她脸上美美的亲了一口,说:“你放心,等明儿你爹你娘从关东回来,俺把他们请到大院养老。圪山那个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就不去了。到时候,彩礼、花轿、喜宴一样不会少了。俺还要让你坐着花轿风风光光的在这城里兜上一圈,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俺娶了个美丽漂亮的四太太。”当下又叫来孔小六子,吩咐他明天带四太太到布庄去做衣裳,一切往美里打扮,不要省钱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姐一听这话,心里就踏实了。等孔小六子走后,她冲孔令贵嫣然一笑,撒娇说:“你劲好大,把俺都弄疼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别怕,再有几次就好了。”孔令贵亲昵地安慰俺姐。</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约过了两三个月,俺姐开始恶心呕吐了。孔令贵立即差人请来老中医把脉,当他得知俺姐有喜的时候,高兴得把双手往空中一举,说:“真乃天助俺矣。那个臭方士说俺这一生只能娶三房太太,俺娶这第四房不是照样怀孕生子吗?挡不住还是个绝代天才人物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正当孔令贵沉浸在甜蜜的生活中时,孔小六子迈开八字步走了进来。如今得到老爷的信任重用,他不再像过去那样猫着腰鬼头鬼脑的走路了,现在胸脯也挺起来了,步幅也摆宽了。这时,他走到孔令贵面前,问:“老爷,你去济南啥时候动身?”</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令贵听得问,先是一愣,接着“喔喔”了两声,就翻本子上的记录,一边翻一边嘴里念叨:“光顾着陪四太太了,差点把大事忘了。”翻到记录一算时间,说:“明天就得出发,否则就来不及了。沈省长召见,马虎不得。之前俺交待你办的几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准备好了,都在库房里候着呢。”孔小六子说。又问:“四太太咋办?要不要跟你一块去?”</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令贵沉思片刻,摇摇头果断地说:“不行!现在她挺着个大肚子,受不了这等路途劳顿。你也别去了,你就留在家里好生看着她,不能出一点差池。若四太太有个闪失,俺先把你放油锅里炸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一拍胸脯说:“你就放心地去吧,老爷就是不说,俺也能掂出这里面的份量。俺已想好了,每天晚上俺亲自巡夜到三更天,白天一日三餐俺亲自给她送去,不让别人沾手,谨防节外生枝,直到老爷回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令贵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办事,俺放心。”说着就去了俺姐屋里,又向她交待了一些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和大管家及几个伙计,带着给沈省长的几箱子礼物上路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边孔令贵前脚走,跟着大太太就差人把孔小六子叫到跟前,没等孔小六子开口,大太太怒气冲冲的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厉声喝道:“跪下!”孔小六子两腿一抖“扑通”跪到地上,“你干的臭事你当俺不知道?其实早就有人告诉俺了。识相点,快快如实招来,不然俺就叫人先把你手脚指头砍掉,再用刀割你身上的肉。”</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一听,心里说:这一家人也够狠的。老爷说,若是四太太有个闪失,就把俺放在油锅里炸了。现在大太太又说,俺不把老爷和四太太的事如实招来,就砍了俺手脚指头,然后再割俺身上的肉。这还有俺们下人的活路吗?大太太见孔小六子不吱声,便把手一招,几个打手提着刀就围上来了,一个按住他手,一个举起了刀。不等刀落下,孔小六子哭着喊了:“大太太饶命!俺招,俺招还不行吗?”他想:先把命保住再说,之于老爷那里后头再慢慢想对策。他倒也干脆,一股脑儿把老爷和俺姐的事情全部说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冲着孔小六子冷笑了笑,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接下来你就配合俺就行了,俺叫你怎做,你就怎做,出了事情与你无关,今后你还在俺家大院当差.”</p><p style="text-indent: 2em;">当天夜里,孔小六子把俺姐叫到老爷办公室。这时,大太太假惺惺地对俺姐说:“难怪老爷把你捧上了天,这么美的人儿叫谁见了也会丢魂失魄。”又走到俺姐面前,“吆!才几天工夫,肚子就这么大了,恐怕再有两个月差不多就要生了吧?这是俺孔家的血肉,你得好好的护着,不得掉以轻心。姐刚才特的亲手为你熬了保胎汤,而且还是祖传的,灵验得很,你把它喝了。”接着丫环小兰就把药碗端了过来。大太太接过药碗拿起汤匙在里面搅了搅,说:“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今儿让姐亲自来侍候你,你坐下。”</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姐不肯坐,说:“谢谢大太太的美意。只是老爷走前关照,除了厨房金师傅亲手烧的饭菜俺可以吃,其它一律不准入口。”又说:“如果大太太没有其它事,俺先回去了。”说着,转身要走。</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立刻沉下脸来,说:“你真是个不识抬举的货,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俺好心好意侍候你,你竟不给面子,太不把俺当人看了。来人,把药给她灌下。”</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抱起俺姐把她按倒在躺椅上,小兰端起药就往俺姐嘴里倒。俺姐拼命挣扎认死不张嘴,小兰又使劲捂住俺姐鼻子敲开嘴把药灌了进去,等他俩放开手,俺姐已奄奄一息了。她痛苦地流着泪,一声一声的喊:“爹!娘!老荒!你们快来救救俺!俺才16岁,俺不想死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看看俺姐死了,大太太才令孔小六子将俺姐尸体背回住处,撕破裤头,伪装成一个被强奸的现场,再把早已准备好的绳扣套在俺姐脖子上,吊到屋梁上,脚下还放了一张倒地的方凳。一切收拾停当,大太太和丫环小兰又回到老爷办公室。孔小六子在屋内插上门闩,打开后窗跳到内院,又去后院找石头,说:“大太太有事找你,你跟俺来一下。”</p><p style="text-indent: 2em;">石头来到老爷办公室,大太太说:“你爹犯的命案被官府查出来了,现在官府抓不到你爹,就寻到这里要抓你回去顶案。俺见你人老实,怕你经受不住官府刀砍斧凿的酷刑,就给你准备了20两银子,你拿了这些银子一直往南走,越远越好,找个深山老林,在那里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切记:你走了绝不可回来,回来也是死路一条,俺再救不了你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石头听了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的不行,不知如何是好。他“扑通”跪到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千恩万谢大太太救命之恩。孔小六子取来衣服让他换下孔家大院的服装,背起银子翻过后花园围墙,连夜出了城,一路往南去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里孔小六子继续在俺姐住处巡逻,直到三更天才回宿舍。大太太和小兰也回寝室睡了。第二天早上,孔小六子照常从金师傅手里接过饭盒给俺姐送早饭,走到门前,他跪地磕了三个响头,默念着说:“四太太,你千万别怪俺呀,俺也是被逼的。大太太一心要你死,你不死,俺就得死。你变成了厉鬼,千万别缠着俺呀。每年立冬过后俺会到你坟上为你烧纸送压岁钱的!”祈祷到这里,他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见有人从墙外通过,便敲门大声喊:“四太太,俺给你拿早饭来了,你开门啊?”连着喊了几声,就说:“咋回事呀?咋的没人应了呢?”他知道俺姐不会答应了,他这是说给外人听的,他要搞点动静出来好让别人知道。于是他提起饭盒就往大太太住处跑,跑到寝室门口,他慌慌张张的喊:“不好了,大太太,俺给四太太送早饭,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里面有回声,门也打不开,不知道咋回事了,俺害怕。”</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去把二太太、三太太也叫过来,俺们一起过去。”大太太在屋里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嗯”了一声,就去叫二太太、三太太。二太太、三太太住在后面的院子里,不和大太太住在一起。一见到大太太,二太太问:“把俺弄糊涂了,哪个四太太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说:“俺也是才听说。老爷看上了一个叫碧玉的姑娘,准备收她做四太太。刚才孔小六子去给她送早饭,叫了半天里面没人应,也不开门,俺们一块去瞧瞧,是个啥情况。”</p><p style="text-indent: 2em;">二太太说:“难怪哩,前段时间老见不着老爷,俺还纳闷,老爷咋就这么忙的呢?把俺们一直凉着,原来又另有了新欢,看样子此人不是狐狸精,就是貂蝉下凡,不然有何功力把老爷迷在她一个人身边。”</p><p style="text-indent: 2em;">说着话,一行人来到了俺姐住的院子,大太太叫孔小六子又喊又敲了一遍门,见里面啥动静也没有,就对孔小六子说:“想办法把门撬开。”</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到厨房取来铁镐,将扁的一头伸进去使劲往上一跷,门“轰隆”一声掉了下来。孔小六子移开门,大太太这才带着二太太、三太太走了进去。大太太借着阳光抬头一看,见吊在梁上的俺姐正对着她们吐舌头瞪眼睛,好恐怖好恐怖的,立即“啊”了一声昏了过去。孔小六子一把抱住她,一边喊:“大太太你醒醒!”一边用手指掐她的人中。二太太、三太太哪见过这么惨状的死人,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煞白,腿脚都站不稳了。过了一会,大太太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流着眼泪对孔小六子说:“人命关天!你快去看看窗户有没有松动的,门关着,窗户松动了,一定是家贼干的;门关着,窗户也关着,那就是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这时,小兰搬了张椅子扶大太太坐下。</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挨个去推窗户,推到朝北的一个,手一触摸窗户就开了。他喊:“大太太,这个窗户被人敲过了,看样子是家贼干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说:“你快去查查,有谁离开了孔家大院。”</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说了声“好的”一转身走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二太太望着俺姐死得这般悲惨凄凉,禁不住在心里生出几分同情,她抽泣了几声说:“谁跟碧玉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置人家于死地,下手也太狠了吧。”</p><p style="text-indent: 2em;">三太太拿手帕擦擦眼泪,说:“男女上的事情很难说得清楚,自古敢痛下杀手的,无非就是这两样:一是为情,一是为钱……”</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等三太太说完,大太太白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说:“都啥时候了,还说话没轻没重的,碧玉的死难道与情与钱有关吗?要是老爷在场又要拿话呲你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三太太不满地耸耸肩,退到一旁不吱声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大太太!”孔小六子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他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石头不见了,大概是翻墙走的。大门口俺也问了,没有看到他人出去。他走的时候还脱了孔家大院的制服,特地换成老百姓的衣裳。俺已吩咐几个伙计出去分头追了,只要一看见他,就把他五花大绑抓回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一听,气愤的不行,抖着手咬着牙对二太太三太太说:“俺孔家大院对他不薄,他怎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真是禽兽不如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时,门口已围了不少人,他们见了俺姐吊着的尸体,有惊恐的,有胆怯的,有抹眼泪的,只有小灶大厨金师傅和俺坐在门坎上伤心地哭。俺是刚刚才听说的,一听到这个消息,俺就像头顶上打了个响雷,炸得俺六神还剩了二神,哭着喊着就跑过来了。可是大太太不让俺进,说是不能破坏了现场,等法医来了做过尸检才能进去。俺就抱着金师傅哭。金师傅一边哭一边对俺说:“老爷临走前特地关照俺,给四太太的菜每个都要俺亲自动手做,不准其他人参与,做好菜直接交到孔小六子手里送去。谁知老爷前脚走了,这后脚就出事了呢?”他想不通,也搞不清,不知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知从何处请来的法医到了,他40多岁的样子,三角脸,大背头,鼻梁骨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皮箱。一进屋,他就指着俺姐吊着的尸体说:“把她放到房间床上,点上大灯,俺要验尸。”</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听得说,招呼金师傅过来,叫他站到倒地的方凳上,他抱起俺姐尸体往上一抬,金师傅迅速脱下套在俺姐脖子上的绳套,孔小六子喊了一声“让开”,就将俺姐尸体抱进房间,摆到了床上。这时法医对挤进房间来的人说:“你们都出去,只留下大太太一个人。”</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和金师傅对视了一眼,便拉着俺和大家一起走出了房间。</p><p style="text-indent: 2em;">房间里灯火通明。法医戴上手套,打开皮箱从里面取出手术刀、剪子等器具,正要动手检查,见房门敞着,又过来把房门关上,还用布帘子挡了起来。只听见大太太隔着房门对孔小六子说:“你给俺把门守好了,任何人都不准进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哭着在外面等消息,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房门开了,大太太走了出来,她先吩咐小兰等几个丫环进房把俺姐衣裳穿好。然后她扫了一眼屋里屋外的人,大声地说:“这是一起强奸杀人案。凶手杀了人害怕被暴露,又把死者吊到屋梁上,伪造成一个死者自杀的假相,企图蒙蔽大家,却被这位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大法医一眼看穿了。刚才的尸检,也证实了这一点。现在俺告诉大家,这个杀人凶手就是在大厨里干活的石头,他已畏罪潜逃,俺已派出人马四处捉他。有道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俺看他能逃到哪里去,总有一天会把他抓回来的,总有一天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她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说过这么多话,眼下老爷不在,又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她需要掩人耳目,做足嫁祸石头的文章,以平复因命案而给大家带来的恐慌,平复因恐慌而出现与法医尸检结论相左的猜测。她要掌控好孔家大院的局面,以防失控。就说:“有件事俺要向大家讲清楚,就是古人说的‘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传出去有失孔家大院的颜面,你们也跟着脸上无光。所以,俺要求大家对外一律不讲,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得了急病死的。”说到这儿,她叫众人散去了。又叫孔小六子包了20两银子给了法医。法医十分满意的背起皮箱走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你要为俺姐报仇啊!”俺悲恸欲绝,跪到大太太面前哭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是谁呀?俺咋不认识?”大太太惊讶的问孔小六子。</p><p style="text-indent: 2em;">“给大太太回话,他叫梁老荒,是死者梁碧玉的亲弟弟,和梁碧玉一起来到孔家大院,老爷看他年幼可怜,就收下在大厨做事。”孔小六子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哦!哦!”大太太点点头,又转向梁老荒,“你放心,这个仇俺一定要给你报。”又说:“按老规矩,人死了放在家里不能超过三天,超过三天,就是对死者的不敬。明天准备送你姐去老家泗水安葬,让她入土为安,你跟着一块去,再送你姐一程。”</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是叫她做老爷四太太的吗?咋又送回老家去安葬?”俺伤心地哭着说。对大太太这样安排,心里感到不平。</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朝俺眄视了一眼,说:“你小小年纪还知道不少,那是下人们的传言,不足为据。这件事连俺连二太太、三太太都不晓得,之前也没听老爷提过一个字。老爷真要收她为四太太,就会明媒正娶,摆出百桌宴,抬上大花轿,吹喇叭放鞭炮,前呼后拥地把新娘迎回家,热闹的全城都知道。可是这一样都没有做,孔家族里的长辈们一个都没有请到场喝喜酒,谁也不清楚,就是俺说了,把她埋在孔家墓地里,长辈们也不会同意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听大太太说得在理,也就没再坚持。可是俺心里实在憋屈的慌,一想到俺姐死的那个惨状,俺就恨不得拿刀剁了石头这个狗杂种。一提到石头,俺又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有一天,俺姐到大厨去看俺,被石头撞见了,他见俺姐长得水灵漂亮,不由得淫心突起,悄悄地对姚师傅说:“这妮真是个绝代佳人,长得跟三国里的貂蝉似的,要是俺能跟她睡上一觉,就是死也够本了。”姚师傅又把他说的话告诉了俺,俺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就没当回事。现在细想起来,俺好后悔啊!俺当时如能及时把这件事告诉老爷,俺姐也就不会遭他毒手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听了俺的回忆,便调头对二太太、三太太说:“老荒说的你俩都听到了,这就是证据。等老爷回来,俺要亲口告诉他。”</p><p style="text-indent: 2em;">二太太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p><p style="text-indent: 2em;">三太太说:“自古贼心难测,淫心难防。俺以后还得小心点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突然把俺揽到怀里,红了眼睛说:“好个苦命的孩子,从泗水回来,你还到大厨去做事,俺孔家大院不少你一口饭吃。”</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22</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第二天一早,东边天还没有泛白,四周一片漆黑。俺坐着马车悄悄地出了孔家大院,没有吹打的喇叭锣鼓,也没有沿途抛撒的纸钱,甚至听不到一声哭泣。俺的眼泪已经哭干了,俺的嗓子也哭哑了。四周静得吓人,在这空旷的荒野里,俺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孤立无援的站在一块悬崖上,任由狂风暴雨撕打。这时俺想起了爹娘,你们咋的还不回来呀?在关东那边日子还过得好吗?要是你们看到俺姐遭遇如此毒手,不知要痛不欲生到何种地步。爹!娘!俺好想好想你们啊!马车一路颠簸来到一座山脚下,孔家大院昨天下午派来的人,已在这里挖好了墓穴。墓穴左边有两个小坟包淹没在杂草丛中。一看到小坟包,俺立即跳下马车跑了过去,俺一边跑一边哑着嗓子喊:“爷爷!奶奶!俺姐陪你们来了。”然而爷爷奶奶已经听不到俺的声音了,也看不到俺姐那青春靓丽的容颜,眼前只有漫山的狂风在肆虐,只有纷纷的细雨在哭泣。啊!苍天哪,你能忍心看着俺姐那美丽的身躯躺在这荒野的山脚下吗?你这样做她能甘心吗?她本来有一大堆本该属于她的美好梦想呵!梦里,她憧憬着有一个被她深爱着的男人,有一个你耕田来俺织布的诗一般的田园生活,有一个子女成群、绕膝戏闹其乐融融的家庭港湾……这些甜蜜的梦想,如今都被无情彻底的打碎了。人啊!这个邪恶的社会。</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时,山风越刮越猛了,雨也越下越大了。慌忙之中,大家七手八脚把俺姐的棺木抬起来下到墓穴里,草草地填上土,并堆了一个不大的坟头,就急匆匆的回来了。没有墓碑,甚至连一个写着俺姐名字的长板木条也没有。一个长得水灵漂亮未泯童心的山村少女,一个被人们比作西施貂蝉的绝代佳人,一个被孔家大院老爷深爱着的美丽纯真的姑娘,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黄土底下了,多少年后她会变成一堆白骨,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为她过早的惨遭不测而深感痛惜,也没有人给她培土上坟烧纸送压岁钱。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约过了半个月,老爷和大管家从济南回来了。一进大门,早有人一溜小跑去了大太太住处,向她报告了老爷回来的消息。大太太叫丫环小兰喊二太太、三太太到老爷办公室候着,自己就直接去拦下了老爷和大管家,说:“老爷、大管家一路劳顿辛苦了,请老爷、大管家先到老爷办公室喝杯茶,俺有大事要向老爷禀告。”</p><p style="text-indent: 2em;">“啥门子大事?这么着急?”孔令贵问,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原想一回来准备先去看望梁碧玉的,既然大太太有大事要禀告,便拐了个弯直接进了办公室。接着二太太、三太太也跟了进来。大太太等老爷坐定,“扑通”跪到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说:“老爷,可把你盼回来了。你可知道,你走的这些日子,俺是怎么过来的吗?那简直是在刀山上滚过来的呀!”她抹了把眼泪,抽泣着朝老爷望了一眼,见老爷沉着脸听,便接着说:“你走的第二天,家里就出了件人命关天的大事。俺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惨状,早吓得三魂丢掉了两魂,要不是二太太三太太和俺一起收拾局面,俺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啥事?死人了?谁死了?”孔令贵吃惊地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梁碧玉。”大太太哭着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啥?梁碧玉。”孔令贵一听说是梁碧玉,就像有人照他头顶上狠狠的砸了一棍,顿觉两眼发黑,天地旋转,要往下倒。头上的汗珠子也从他突然变得惨白了的脸颊上淌了下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好似有万箭穿过,叫他疼痛难忍。梁碧玉啊,梁碧玉,俺娶了三房太太,就是你俺最满意、最上心、最疼爱呀……他想大声的哭,但又不好哭出来,只好拼命地强忍着。他咬着牙问:“她是怎么死的?”那声音阴森可怖,像要杀人似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听了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抹了把眼泪,呜咽着把整个事情的原委细说了一遍,说:“贼人石头对梁碧玉早就有了淫心,听梁老荒说,那天他姐到大厨去看他,被石头撞见了,就对姚师傅说,这妮真是个绝代佳人,要是俺能跟她睡上一觉,就是死也够本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个不知羞耻的畜生,俺让你死,俺让你死。”孔令贵气愤难忍,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地砸了出去,只听得“嘭”的一声,砚台碎了,砚台里的墨汁却溅了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一身。“等明儿俺抓住你,定要把你放到油锅里炸了。”又大声喊孔小六子,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孔小六子人影。</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惊恐不安的说:“你别喊了,俺已叫他到石头老家梁山去寻他了,看他有没有逃回老家。回来可能还要有些时日。”</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令贵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挥手叫大家都退下,他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望着那块一人多高的紫檀雕花屏风,屏风后面放着一张木制的躺椅,这张躺椅比其它躺椅要宽要长,这是他办公累了小憩的地方。就在这张躺椅上,他第一次征服了梁碧玉,在他得到无限满足的同时,也赢取了她的芳心。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最惬意、最幸福的时光。如今伊人已去,只有见证那段时光的屏风和躺椅还在,第一次他和梁碧玉亲热过后,她对他说的“你劲好大,把俺都弄疼了”的记忆还在。然而记忆再美好也是墙上画饼中看不中吃。他需要的是与她对视时那两只猫一样勾人魂魄的大眼睛,他需要的是与她接吻时那火一样热烈滚烫的嘴唇,他需要的是与她相拥时那似两座小山一样坚挺的乳房,他需要的是与她亲热时那小鸟依人一样缠绵般的温柔。那时,当她赤裸裸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感觉到他此生活着的真正意义。谁曾料到,转瞬之间,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他内心里感到十分的痛苦,一直沉湎于深深的思念之中,直到那一天孔小六子从外面回来了,他才有了宣泄的地方。他喝令孔小六子跪在地上,用皮鞭狠狠地抽他,往死里打他。</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俺知道你心里难受,反正俺这条命也不值钱,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今儿个俺就把命丢在这里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令贵一听到这话,心里更加的来火,说:“俺咋交待你的?你就不能多长几个心眼,多防着点,结果还是让石头这个畜生钻了空子,把刀子直接捅到了俺的心上,俺不打你打谁?你不想活俺就成全你。”说着,又举起鞭子狠命的打他。打了一会,他感到实在累了,便坐到椅子上喘气。</p><p style="text-indent: 2em;">看看老爷发泄的差不多了,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大太太,随即走了进来。孔小六子回来先向她做了禀报。大太太告诉他,老爷已经回来了,他肯定要拿你来发泄,你别怕,有俺给你撑腰呢,只要不丧命,日后有你的福享。孔小六子心神不定的从大太太住处出来,接着大太太就跟了过来。看到孔小六子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便装着不知道的样儿,问:“你回来啦?啥时候回来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低着头,丧着脸哭道:“才回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又问:“石头回老家梁山了没有?”</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又回答道:“没有。石头他爹犯了命案,溜了,他哪里还敢回去。俺已在地方上报了案,只要他人一回来,就捉他送孔家大院,赏银30两。”说到这儿,孔小六子又低下头去抽泣了几声,说:“从梁山回来的路上,俺怕老爷不肯原谅俺,几次想跳河一死了之,可又一想,这样死,不明不白也不义,应该向老爷回个话再死也不迟。”</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到这里,孔令贵不禁叹了口气。</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说:“梁碧玉惨遭毒手让老爷太伤心了,老爷打你几下也是气愤难忍,有情可原,你不要记恨老爷。俺知道你对老爷一直忠心耿耿,俺孔家大院上上下下几十号人,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对老爷忠诚的人来。今后孔家大院有些要紧的事还需要你去办呢。起来吧,不要哭哭啼啼的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小六子并没有立即起身,他对孔令贵说:“老爷,俺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为啥俺看得这么严还被石头这畜生钻了空子,是咋回事呢?后来俺才想明白,这都是命啊!这正如那江湖方士说的,情满达三江。你已娶了三房太太,再娶就要折百岁大寿,就要损上天赐给你的福分。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你人哪算得过天?是天在报复你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说:“天命不可违!跟上天斗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老爷你是孔家大院的顶梁柱,俺一大家子人还要靠着老爷养活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叫俺们大家咋活下去呀?老爷,你还是听听江湖方士的话,顺天命而为吧!”说着,眼泪就下来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令贵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地说:“好!顺应天命。”又突然抬高嗓门,“不顺应天命又能咋了?”俺姐的死,让他精神上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心灰意冷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姐的死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过去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什么时间才知道害你姐姐的元凶是孔令贵的大太太的?”我问老梁头。</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要从打淮海战役说起。”老梁头说:“俺姐走了以后,俺仍在孔家大院小厨里做事,学习厨艺。听说共产党的部队要解放长江以北的土地,发起淮海战役。如同惊弓之鸟的孔令贵吓坏了,带着三个太太连夜逃走了,只留下大管家主事孔家大院。先是解放军到孔家大院来驻防,住了一段时间又突然开走了,说是去打济南。临走的时候,地下党组织来人对俺说:“解放军马上就要开拔了,国民党部队很可能马上会开过来,你在孔家大院里做饭,有条件接触到他们的军事机密,如征粮、如修工事、如抓壮丁、如出去打仗等等,你都把它们记在心里,俺隔天就派人来与你接头一次,暗号是‘天快亮了’,一个字不能多,一个字不能少,多了少了就不是咱们的同志了。你要机灵点,防止暴露了你的身份。”</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把他的话记在心里。解放军前脚一走,跟着国民党部队就开进来了。当天中午,俺把烧好的中饭送到团长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站在办公桌左边那个当兵的有点面熟,却一下子没有认出来,他穿着崭新的国民党军装,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把手枪,甚是神气。倒是这个当兵的先开了口,“梁老荒,还认识俺吗?俺叫孔德胜呐。”</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德胜?”俺愣了一下。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是俺的大名,是俺团长给俺起的,小名叫孔小六子呐。”孔小六子得意洋洋的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呀!你现在当兵了?看你这身军装真威风,腰里还插着手枪!”俺故意奉承道。想从他身上下手,好搞到情报。</p><p style="text-indent: 2em;">“哎!老爷带着太太们跑了,俺总得找个地方吃饭吧。”孔小六子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时,团长从内房里走了出来。孔小六子赶忙立正敬礼向团长报告说:“这是孔家大院小厨厨师梁老荒,是俺从山里把他带出来的,那时他还小,才13岁,人根牢底实。他烧的饭菜你尽管放心的吃,不会有事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团长点点头,“喔喔”了两声,说:“在你眼皮底下长大的,咱信得过,咱放心。”</p><p style="text-indent: 2em;">等团长吃过中饭,俺把餐具收拾好,便回到了厨房。不多一会,孔小六子来了,一来检查厨房的安全,二来安排一下团长的晚餐。团长一般晚上喜欢喝两盅,菜自然就要多几个,而且还要弄得调适点。落实好这两件事,他又和俺拉起了家常,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俺姐的死,孔小六子突然把大腿一拍站了起来,愤愤地说:“自古歹毒女人心!大太太看到老爷不到她房间里去,成天粘在你姐姐身边,于是便记恨在心,先请江湖方士为老爷把命,企图用‘情满达三江’的鬼话让老爷放弃收你姐姐为四太太的决定。见此计不成,老爷决意要娶,她便起了杀心,非灭你姐而后快。俺当大太太的帮凶也是被她逼的,她早已在办公室里布置好人。俺当时不想杀你姐,怕杀了不好向老爷交待。可是狠毒的大太太把手一招,几个人拿着砍刀就上来了,直到那家伙举起砍刀的那一刻,俺才屈服。俺想,俺屈服不屈服大太太都要杀了你姐。屈服就是一条人命,不屈服就是两条人命。要是俺也死了,这个杀人的内幕就永远没人知道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石头呢?”俺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太太要他当替死鬼,就说他爹犯了命案,逃了,梁山来的官差要捉他回去顶案。石头当场就吓的尿了裤子,哭着求大太太救命。大太太给了他20两银子说:‘梁山你是回不去了,你就拿着这20两银子一直往南跑吧,从后花园翻墙出去,跑得越远越好。’石头万分感激地向大太太磕了三个响头,爬起来走了。大太太早已安排好的杀手也跟了出去。走到山东与江苏交界处,杀手寻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他办了,尸体扔在一口枯井里,并拿回了20两银子。”</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个女人的心好歹毒啊!俺还一直把她当观音菩萨看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俺早知道这一切,俺定会把她剁成肉酱喂狗。”俺愤怒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当天晚上,俺去与地下党接头的时候,俺向组织上汇报了这件事,并提出要杀了孔小六子这个帮凶为俺姐报仇,没想受到组织上的严厉批评,说俺这种思想要不得。你是党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要对党负责。你为报私仇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会给党的事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这是党的纪律所不允许的。孔小六子不过是个瓮中之鳖,他是跑不掉的,他做的坏事人民迟早会给他清算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天夜里,俺躲在被窝里哭了好长时间。俺喊:“姐啊!杀害你的帮凶就在俺的眼前,俺却不能把他杀了为你报仇,俺心里好痛好痛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爹娘呢?后来从关东回来了吗?”我又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一提到爹娘,老梁头又咧开嘴哭了,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他那脸上深深的皱纹“扑簌”“扑簌”的往下掉,他哭着说:“俺姐死后,俺回去了许多趟,都没有见到他们回来。村上和俺爹娘一块去关东的人说他们早就死在那里了。”说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老梁头的哭,突然使我感到有点不知所措。就像一个点燃了导火线的炸药包,引爆了积郁在他心头多年来的痛。只见他的双肩激烈的颤抖着,连呼吸都短促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凄厉,仿佛要撕碎什么东西?又仿佛要告诉人们什么?我猜不出,我的笔也很难把她描述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这位老人承受了太多的人世间的苦难,而这凄厉的哭声和那大把大把的泪水,又怎能抹得平他这些年所受苦难的辛酸呢?</p><p><br/></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未完,待续.......</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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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gb(102, 102, 102);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陈怀斌</strong><span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江苏盐城人,当过兵,搞过军农生产、新闻报道、文艺创作、宣传工作。转业地方,曾担任盐城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盐城电视台副台长等职。多年来在国内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论文、通讯、散文、报告文学300余篇,其中:报告文学《岳士海和他的大洋梦》荣获中国报告文学“华西杯”竞赛二等奖;《谁破译了施耐庵密码》被中国新闻文化报网站及多家刊物发表;《毛主席著作天天读》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转发到全军基层连队。</span><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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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陈怀斌〡踏花归来——我的文学路(第二十一、二十二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