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pheus 发表于 2024-4-20 16:33:47

陈怀斌〡踏花归来——我的文学路(第二十三、二十四节)

<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23</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圪山村采访基本结束后,与李海菁约定去青岛的时间也就到了。五月四日下午,我在泗水通往曲阜的公路上拦了一辆拉货的大卡车去了兖州。卡车上就老师傅一人开车,副驾驶的位置正好空着,我一上车就有了座位,心里感到十分庆幸。那时在毛主席“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人民解放军”的号召下,整个社会对当兵的还是比较尊重的。我站在路边上一招手,老师傅就把卡车停下了,问我要到哪里去。我说:“兖州。”他说:“你上车吧。”我高兴地爬到车上。见老师傅会抽烟,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鸡烟摆在方向盘旁边的平台上。老师傅见了,说了声:“甭客气。”便笑纳了。烟和两瓶酒是我找公社书记批的,一般在市面上买不到,准备带给李海菁父母。初次见面,总不能空着两手吧。老师傅见到这么好的烟,心里特别高兴,直接把我送到了兖州火车站。按照李海菁信中说的车次我买了一张火车票,就在车站附近找了个旅社住下了。想想还差给李海菁母亲的东西,我又去商场买了条大红的围巾带上。</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约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火车开进了青岛站。这是我第一次到青岛。虽然我在潍坊当兵多年,潍坊离青岛也只有一百五六十公里,但就是没有这个机会。在我心中,青岛一直就是个谜。当我提着东西兴奋地走出火车站时,李海菁满脸笑容地向我走了过来,她今天没有穿军装,而是换了一身更能展示她身材曲线美的服装。只见她上身穿了件紫红色敞口上衣,里面配了件米黄色衬衣。下身穿着质地鲜亮的细筒黑裤,好在她那跳舞的体形还没有变,否则她那两条美丽的大长腿就原形毕露了。她脚上穿了双白色的球鞋。我注意到,她用这几种对比度强烈的颜色服饰来装束自己,似乎有点太刺眼了。更何况加上她脑后那两根小辫子,以及系在小辫子上的那两颗玫瑰红珠子,越发的光彩照人,青春靓丽了。眼前的直觉告诉我,她脱下那身宽松的军装,又使她重新回到了青岛姑娘特有的那种柔嫩娇美洒脱的风采。难怪有人说青岛人瞧不起济南人,就此可见一斑。</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你今天真漂亮!”我迎上去深情地拉住她的手说:“你的妆容如同青岛这座城市一样,美极了!你不怕有人从我手里把你抢走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一听,就笑了,自信地说:“有啥怕的?你有枪杆子,又有笔杆子。毛主席说,夺取政权就靠这两杆子。”她伸手接过我手中的东西,提起来一看,“哇!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俺以为你空着两只手来的,没想到你这个书呆子还真不呆,考虑得挺周全的,有烟有酒有围巾,两位老人都高兴。”</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可知道,就这几样东西,我还是找公社书记批的,不然真要空手来了。”我解释道。又说:“初次见面,又为了赢取两位老人的欢心,我能不带东西吗?更何况还是上门相亲呢,就是走亲戚不带东西也说不过去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倒是。”李海菁说,两个人来到公交站台上了车。车上人多,后面只有一个座位还空着,李海菁叫我坐。我穿着军装不好与民争位,便把她按到座位上。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浏览一下沿途的风光。大约坐了五、六个站头,李海菁提起东西,说:“到了,下车。”于是我跟着她下了车。</p><p style="text-indent: 2em;">由于青岛这座城市依山而建,因而街道弯曲蜿蜒,起伏不定。我们沿着坡道来到一个独门小院跟前,李海菁取出钥匙打开院门走了进去,接着一幢旧式两层小楼呈现在我面前,“这就是俺童年的摇篮,少女时代的温馨港湾!”李海菁骄傲地对我说:“别看这座小楼旧了,但它是俺姥爷早年从外国人手里买下的,这个外国人急需要钱回国,便三文不值二文的卖了,否则俺姥爷还买不起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抬头一看,这座小楼确实有些时间了,墙面上有许多被雨水剥蚀的黑斑,屋顶红瓦上也长了不少厚厚的青苔和小草,但墙体倒还牢固结实。门窗像似才换过了的,上面均刷了红漆,与屋顶上的红瓦遥相呼应,让人看了有一种典雅的美。不大的小院内长了许多的花,如茉莉、海棠、牡丹、米兰、君子兰等盆景,大一点的花木便是靠围墙栽种的金橘、枸椽、香椿等树。山东人喜欢吃香椿,许多人家院子里都长有这种树。每年谷雨前后,香椿的嫩枝嫩叶长成了,采摘下来炒蛋、烙蛋饼、以及和花生酱、蒜泥、香油、醋一起做成面条的浇头,味道美极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回来啦?人接到了吗?”屋里传来海菁她娘的声音。</p><p style="text-indent: 2em;">“接到了,娘!”李海菁说着,拉住我的手推门走了进去。</p><p style="text-indent: 2em;">客厅不小,大约有十五六个平方,宽敞而又亮堂。客厅正面墙上挂着毛主席像,像两边是两条竖幅,内容是从毛主席写的《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诗词中摘录下来的两句话。左边是“四海翻腾云水怒”;右边是“五洲震荡风雷激”。客厅左边墙上贴的是红极一时的巨幅油画:江山如此多娇。右边墙上是李海菁父亲直接用毛笔书写上去的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雪》。诗词下面摆了一张长条木制沙发,沙发对面是一张四方桌,桌子周边摆了四张长条木凳。靠方桌右边有一扇小门,进去门就是厨房。这时,李海菁母亲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菜,见我们进了客厅,她赶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撩起围裙擦了擦手,笑着对我说:“来啦?坐这么久火车累了吧?快坐下歇歇。”</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是俺娘。”李海菁对我说,就进厨房泡茶去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伯母好!”我接着喊了一声,又说:“让你辛苦了。”就在沙发上坐下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母亲和李海菁模样长得差不多,苗条条的身材,瓜子形脸,只是脸上多了些细微的皱纹,而且笑的时候才在两个眼角处显露出来。她皮肤白嫩且细腻,猛一看上去,不像50多岁,倒像是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听海菁说,你正在泗水农村体验生活,习惯吗?”她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还好。”我接过海菁递过来的茶杯说:“我就是从农村来的,但北方的农村和南方的农村在生活习惯风土人情方面还有一些差异,这就需要我通过深入农村体验生活来弥补这一点,否则写出来的东西就会成为四不像,让人笑话。”</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倒不假。”海菁她娘说:“记得俺上大学的时候,参加学校排练舞蹈《田园春色》,里面有收割麦子的场景,许多同学没在农村呆过,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像。导演生气了,说‘你们太缺乏生活了。’第二天就把大家拉到郊区农村,直接跟农民一起收割麦子,再表演的时候就像那么回事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娘,你看看这条围巾如何?这是怀斌哥特地带来孝敬你的。”李海菁不想让她娘和我多谈农村的事情。当初她把我是江苏农村兵的情况告诉她娘时,她娘想都没想,直接一票否决了。所以在我和她娘再次谈起农村的时候,她特地把围巾拿出来转移她娘的话题。</p><p style="text-indent: 2em;">“吆嗬!还是红的。”海菁娘满心欢喜地把围巾围到脖子上,又在穿衣镜前看了看,说:“质地不错,是细羊毛织起来的。围上这条红色围巾,似乎又年轻了几岁,又好像更精神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娘本来就年轻,再围上这条围巾,更是锦上添花了。”李海菁亲昵地趴到她娘肩膀上,和她娘一起欣赏镜子里那条扎在她娘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并借此奉承道 。</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别给俺灌迷魂汤了。”海菁她娘取下围巾说,又叹了口气:“俺真的老了!想当初俺上大学,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那个青春奔放,那个活力四射,那个风光无限的样子,跟在俺后面追的少说也有一个连,可是俺眼光高,一个也瞧不上,到后来呢……哎,就嫁给你爹这个破灯盏。”她把围巾给了李海菁,说了声:“你们玩吧。时间不早了,俺还要烧晚饭!”就进了厨房。</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拉起我的手上了楼。站在二楼凉台上,面前的景色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只见近处郁郁葱葱的树木毫不客气地把楼房的一半遮掩了起来,露在树木上面的一半不但没有忌妒,反而气定神闲地耸立在山坡上,它们有高有低,层次分明,而且还是一律的红瓦盖顶,在温柔的阳光照耀下泛着艳丽的光芒,特夺眼目,叫人备感心情舒畅,充分显示了青岛市容的一种地标性美。远处就是大海了。这是我连做梦都想要见到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有四个穿着白色紧身运动衫的年轻小伙子正划着小舢板迎风而行,那一齐起落的木浆把波光粼粼的海面划出一个个漩涡,引来几只胆大妄为的海鸥轮番追逐盘旋挑衅。不知又从何处钻出来的一艘小游艇飞快地在舢板间穿梭,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又向右,在海面上划出了一道道泛着白色泡沫的波浪,把不小心掉入海里的太阳切成了无数细碎的星光。锚泊在海的深处等待靠岸卸货的一艘艘巨轮无所顾忌地往清新的空气里喷吐着浓烟,并还时不时地向过往船只发出烦人的汽笛声。</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你家这个位置太好了,是欣赏海景的最佳地方。”我激动地说:“长这么大,我见过长江,见过黄河,就是没有见过大海。大海到底啥样我一无所知,今天我终于见到大海了。大海太伟大了!那母亲般的胸怀,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海产资源,那把庞大巨轮送到大洋彼岸的巨大承载力,无不展示了大海的魅力和神奇。”</p><p style="text-indent: 2em;">“哇!你这么喜欢大海,明儿俺就带你到海边,与大海进行一次亲密接触。”李海菁深情地望着我说。她把手伸过来,紧紧地抱住我的腰,把脸贴到我的胸脯上,听我心激烈跳动的声音。她已许久没有这样与我亲热了,当她把整个身子贴到我胸脯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无限的温馨。在夕阳的沐浴下,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相拥着眺望远处的大海,说着埋藏在心底多时的悄悄话,也不知说了多久,李海菁突然抬起头来,说了句“有人开门?是俺爹回来了。”便松手推开我。就见李海菁她爹推门走了进来,他高高的身材,长方形脸,浓浓的眉毛下长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他的鼻子好像鹰嘴,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如果不是他脑门上方过早地秃了顶,还看不出他已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见她爹回来,李海菁忍不住兴奋地挥手喊了起来:“爹!你回来啦?”</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得喊,海菁她爹抬头朝我们望了过来,正好和我打了个照面。我随即喊了一声:“伯父好!”海菁她爹点点头,“噢噢”了两声,说了句“你到了”便关门走进客厅。</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拉起我的手迅速从楼梯上冲了下去,接过她爹手里的东西一看,就笑了,对她爹说:“俺以为是啥好吃的菜呢,原来是两瓶即墨老窖,不亏是个酒鬼,心里想到的全是酒!酒!酒!”</p><p style="text-indent: 2em;">“傻闺女,你冤枉老爹了,这不全是为了你吗?”海菁她爹说:“客人打老远来了,哪能没有酒招待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把即墨老窖放到条台上,把我带的两瓶酒一条烟提到她爹面前,说:“这是怀斌哥特地买给你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来就来呗,还买啥东西,破费了。”海菁她爹咧开嘴笑了对我说。见是曲阜大曲、大鸡牌香烟,又说:“大鸡牌香烟是俺山东生产的地方名烟。曲阜大曲俺也喝过,虽然不是省里名牌,倒还可以。”</p><p style="text-indent: 2em;">“见爹说的。”李海菁一听就不乐意了,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用一个‘可以’就把这份心意打发了?甭说怀斌哥打老远背来,就是为这两瓶酒找公社书记批,也是一个至诚的孝心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爹说的没错。‘可以’就是不错,不错就是很好的意思。”海菁她娘笑吟吟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这个酒俺也品尝过,口味确实很好。”</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很好!行哪?”海菁她爹乐哈哈地说,又吊起眼望着李海菁问她:“俺闺女哪一天学会抓人把柄了?哪一天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还一口一个怀斌哥的,到现在连爹都没有喊这么亲过!”</p><p style="text-indent: 2em;">“爹——,”李海菁故意拉长声音亲昵的喊了一声,又跑到他跟前问她爹:“这一声亲不亲?”没等她爹回答,又说:“爹真没良心。俺没到部队当兵之前,一天到晚围着你喊爹,就是铁也该化了,还说俺喊你不亲!”说着,上去抱住她爹的脸美美地亲了一口。</p><p style="text-indent: 2em;">“江瑶!江瑶!”海菁她爹冲着厨房喊。原来海菁她娘叫江瑶。听得喊,海菁她娘端着砂锅走了出来,砂锅里是炖好的老母鸡汤,里面还放了黄芪、当归、人参须、生姜等之类的佐料,香喷喷的味道很快溢满了客厅。“啥事呀?这样吆三喝六的!”她把砂锅放到桌子上。</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看俺闺女,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孝顺,喊爹喊的俺心都醉了,亲脸亲的俺身子都酥了。”海菁她爹乐哈哈地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p><p style="text-indent: 2em;">“看把你美的,像灌了迷魂汤似的,千万别上了你闺女的当!”海菁她娘说着,又进厨房端了几个菜放到桌上,大菜有:酱猪头肉、大虾烧白菜、辣炒蛤蜊、红烧鳗鱼;小菜有油炸花生米、凉拌海蜇白菜心、海菜凉粉、刀切变蛋等。这时,海菁她娘撩起围裙擦擦手,笑嘻嘻的对我和海菁她爹说:“菜上齐了,你们可以喝酒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她爹高兴地站起身,一挥手大声地宣布:“吃饭,喝酒。”他取出即墨老窖,一瓶推给了我,一瓶放到他自己跟前,说:“今儿个就这么多,一人一瓶,不够再喝啤酒。”</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她娘见海菁爹摆开架势要拼酒,就对李海菁说:“你爹肝不好,不能让他多喝了,先开一瓶,用小杯。”</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到她娘发话,李海菁立即跑过来取走我面前一瓶,然后把她爹跟前的一瓶打开,用小杯满上,对她爹说:“俺差点忘了,你肝不好,哪能一瓶一瓶的喝,不要命啦?”</p><p style="text-indent: 2em;">“没事的。”海菁她爹嘻皮笑脸的朝海菁挤挤眼,希望放他一马,“俺今儿个高兴,你就让爹多喝两盅吧。”</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不理他,抓住酒瓶不撒手,说:“今天俺是酒司令,你俩喝多少由俺说了算。”她返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又说:“你就俺一个闺女,俺还指望你以后给俺带孩子呢,让你喝出个好歹来,谁替你享受这天伦之乐?”</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她娘“啧啧”着嘴称赞道:“你看这闺女,多关心她爹呀,那话叫谁听了都会心花怒放。”</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她爹虽有些不舍,但他被海菁她娘一架,便全然释放了,痛快地说:“好!就听俺闺女的。”说着,他端起了酒杯。这时,海菁赶忙给她娘满上,并说好,一人只喝三小杯。接着举起杯子,和大家一口闷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来,吃菜。”海菁她爹用筷子点点桌上的菜对我说:“你是南方人,一般喜欢汤菜甜菜,俺们北方人口重,炒菜多,又偏咸偏辣,不知你喜不喜欢?”</p><p style="text-indent: 2em;">“几年生活下来,已经适应了。”我说,伸手夹了一筷子海蜇白菜心放到嘴里,轻轻的一嚼,嘣脆,十分的投口,就说:“伯母做的菜真好吃,不亚于厨师级水平。”</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她娘一听,喜的眉开眼笑,说:“俺这个臭老九,前几年被发配到农场劳动,由于上面经常来人招待,俺就跟老师傅学了几手,不过是个三脚猫而已,哪谈得上厨师级水平?”</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爹俺娘都是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俺爹在大学读书时参加学校大鸣大放还被打成右派。要不是俺舅舅是部队的一个领导,‘三支两军’正好管到这一块,他俩在农场劳动了一年多就叫他们回来了,继续到单位上班。”</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一听就笑了,说:“这么巧!我二哥也有这段经历。他在南京读的书,学校大鸣大放,系里领导就对他说,你的档案我看了,你家是贫农,你父亲是39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你要带头大鸣大放,帮助党整风。我哥说,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你叫我怎么放?那领导说,你再好好想想,如果学校里没有,你就放你家乡的。我哥经这位领导一点拨,忽然想起暑假回家,一个邻居从地里劳动回来,心急火燎的跑到我家借打火石烧中饭的事,就在大鸣大放会上说:‘解放这么多年了,老百姓还穷得买不起一盒贰分钱的火柴。’就这么一句话,说他污蔑社会主义制度,被定性为反社会主义分子。”</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到这里,海菁她爹端起酒杯一仰头倒进肚里,摇摇头笑了。他笑得很勉强,很沉重,也很苦涩,似乎见不到脸上有一丝喜悦的表情,只是有几颗泪珠在他眼睛里打转。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的命运和你二哥的命运差不多!”又问我:“这件事对你当兵提干有没有影响?”</p><p style="text-indent: 2em;">“没有。有啥影响?”我理直气壮地说:“我是贫农出身,父亲又是老革命。当兵前我就在村里当团支部书记,又是党员发展对象。我当兵提干再不合格,还有谁合格?”</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没有影响就好。”海菁她爹高兴地说:“来,咱们喝酒。”</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又和他干了一杯。一边喝着酒,李海菁突然用脚勾了我一下,示意我和她一块向两位老人敬酒。于是我又站起身,举杯和李海菁一起恭恭敬敬的向她父母敬了一杯酒。两位老人乐哈哈的笑纳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她爹酒喝的多了,随之话便多了起来。他先问我小说创作上的事情,接着便谈起他年轻时也喜欢读小说,比如《红岩》,又比如《青春之歌》,经常被书里的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随后他又说到了诗,他说:“听海菁说,你对古诗词也挺感兴趣,时常也有感而发整上几句,不简单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不是诗,是顺口溜。”我谦逊地说:“你是老大学生,对古诗词懂的比我多,理解的也比我深刻,但是我认为,写诗写词写文章,都是为了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只不过诗和词是高度浓缩起来说,而且还要讲究对仗工整,讲究声韵、用词精美、意味深长。这对我这个对古诗词一知半解的人来说,实在太费劲了,既耗时又耗精力。所以我也就没了这份讲究了,高兴起来就整两句顺口溜,抒发抒发胸中的情感。”</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有这份心已经很不错了。”海菁她爹似乎有点伤感的说,“自从胡适倡导白话文现代诗,现在的年轻人中已很少有人整这些顺口溜了,更不谈去研究了。当然啰,现代诗好学好写好理解,俺不否认,但古诗词也不能丢呀?她是国粹,是几千年中华文化的精髓,读起来不仅诗句美、诗意美、诗境美,而且能让你悠然走进她们的内心,徜徉其间,魂牵梦绕,触扣过往,领略人生,寻觅到自己曾经的爱恨情仇和那个已经失去了的真实人性。”</p><p style="text-indent: 2em;">“伯父说的没错。”我接过他的话头说:“其实现代诗也是从古典诗词中传承演变过来的,而且有些直接就是现代诗的翻版,时间还要早西方现代诗几千年,比如《诗经》里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比如《乐府诗》中的‘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你看,这些诗句多直白、多朴实、多明畅、多能扣动人心啊!读起来朗朗上口,就好像一个站在你面前的漂亮少妇,在向你诉说她爱情的不幸与凄美的故事。”</p><p style="text-indent: 2em;">“讲得有道理。”海菁她娘不禁由衷地夸赞道:“俺上大学的时候,《大学语文》里就有《诗经》、《乐府诗》这些内容,可教授讲课时没讲到这一层,俺们阅读理解时也没理解到这一层。经怀斌这么一说,感到特新鲜,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是时代不同了,看问题的视角就有了新的切换,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然人类社会怎么向前发展?”海菁她爹感叹地说:“俺们已经老了,已跟不上时代前进的步伐。将来的天下是年轻人的。来,喝酒。”他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咂咂嘴,放下酒杯,吩咐海菁她娘下水饺。</p><p style="text-indent: 2em;">“下啥水饺?应该下面条。”海菁立刻纠正说:“北方人的待客习俗是‘送行的饺子迎风的面’怀斌哥刚来,你就叫下水饺,是不是要赶他走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经海菁这么一说,海菁她爹猛然醒悟过来,他一拍脑门说:“下面。”</p><p style="text-indent: 2em;">过后,海菁告诉我,她爹原想在酒桌上要考考你的,看看你肚里到底有没有货。他已做好了准备,以酒为题,即兴而作,诗里还不准带一个“酒”字。他先作一首,然后叫你和,连作三首,如果你一首都作不出来,第二天就叫你离开青岛。后来在交谈中见你不但懂诗,而且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好险啊!终于躲过了这一劫。”海菁庆幸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哦,酒不多了。”李海菁拿起酒瓶晃了晃,“还够你俩一人倒一杯的。今天就喝到这里,不再开酒了。”她给她爹满上,再给我倒上,拧上瓶盖把酒瓶放到条台上。</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她爹显然酒没有喝足,他不大乐意地朝海菁看了看,咧开嘴想叫她打开另一瓶,再喝上两盅,但终究没有说出来,他忍住了。又转向我问:“这次来,你请了几天假?”</p><p style="text-indent: 2em;">“三天!”我回答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话音刚落,李海菁就在桌底下踢了我一脚,“你不是说一个星期的吗?咋又变成了三天了?”她嫌我把时间说少了。听她的意思,她要我陪她一起在青岛度过这七天时间,然后和我一起坐火车到济南,她去仲宫,我回泗水圪山。这个想法倒是挺好,但我怕时间拖的长了,万一被李放发觉就不好交待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有三天就够了。”海菁她爹说:“青岛就这巴掌大个地方,除了崂山值得一看,其它景点都是一地鸡毛,稍微望望就行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行!你走俺就跟你走。”李海菁赌气地对我说:“曲阜俺没有去过,俺想到曲阜去看看三孔,还有济宁那边的水泊梁山。”</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她娘下好面条,端来放到桌上说:“先吃饭,其它的事情明天再商量。”她趴在海菁耳朵上悄悄地说了几句,然后又朝海菁她爹挤了挤眼。</p><p style="text-indent: 2em;">“嗨,你看看!”海菁她爹不快地对海菁她娘说:“还没有出嫁呢,就想把爹娘撇开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这么几天时间,还不好好地陪陪你娘,说说心里话。”他转向我,“俺就这么一个闺女,惯坏了。”又说:“你和海菁的事情,今天你既然来了,俺和她娘只有一个要求,你要是真爱她,就请你把你的户口迁到青岛来,啥时候你的户口在青岛落下了,啥时候你就可以和海菁结婚了。俺和她娘是不会让海菁离开青岛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理解你们做父母的心情。我尽力去办吧。”</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有你这句话俺们就放心了。”海菁她爹说。他拿起我的碗从钵子里往碗里扠了几筷子面,又舀了几勺子鸡汤,还挑了几块好一点的鸡肉放到我碗里,说:“你吃面。如果口味不爽,还可以加点胡椒粉、盐什么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谢谢伯父!”我礼貌地说。</p><p><br/></p><p><br/></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24</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哦,你醒了。这一夜还睡得好吗?”第二天一早,床前窗户上的玻璃才泛白,李海菁就推门走了进来,她掀开被子一角,迅速钻到我被窝里,紧紧地抱住我,还把一条腿压到我身上,抱怨说:“不知咋的,一夜都没睡好觉,就是闭上眼,也是朦朦眬眬的,睡不踏实,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滚,把俺娘都惹烦了,问俺折腾啥呢?是不是又想你斌哥哥了?其实俺在心里也没有想,可就是睡不着。在仲宫,俺一盖上你的被子,闻着你身上留下来的味道,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你说怪不怪?”</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有啥奇怪的,更年期到了呗。”我拿话涮她。</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哇!昨天账俺还没跟你算呢,今天又来损俺了,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翻身坐到我身上,一只手拧住我一只耳朵,“说,昨天为啥不跟俺商量,就给俺爹说请假三天了?你知道俺心里是咋想的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知道。”我说,接着又纠正道:“不,是你拿脚踢我,我才猜出你心里的盘算。当时你爹问得突然,我也回得随意。不过现在想想,三天也差不多了。呆的时间长了,把你爹娘累烦了就不好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可能。”李海菁说:“哪有爹娘烦自己姑娘女婿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很难说。”我说:“更何况我还没有成为你家女婿,她们哪敢放心,不但每天要买菜烧饭,还要变着法儿看着咱们,你说累不累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他们看着做啥?”李海菁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却把我惹笑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怕咱俩把生米煮成了熟饭。”我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一听猛然醒悟过来,拎起我的耳朵说:“你的坏脑筋倒不少,今儿个俺就和你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低下头,把嘴对到我的嘴上亲了一口。</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推开她,说:“别闹了。让你爹娘看到了,肯定要生气。”</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不管。”李海菁任性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就在这时,海菁她娘在楼下喊了:“海菁哪,娘把早点买回来了,喊你怀斌哥下来吃早饭。”</p><p style="text-indent: 2em;">“知道啦。”李海菁大声地回答道。又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吃过早饭俺们出去玩。”才回房间洗漱换衣服。</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楼来到客厅。海菁她爹已端起小米稀饭吃了起来,说:“俺要上班,俺就不等你们了。”三口两口喝完稀饭,拿起一个馍头掰开,往里夹了一块咸菜,咬了一大口,一边吃着一边开门走了。刚出门又回头喊海菁她娘。海菁她娘跑过去问啥事?海菁她爹把海菁她娘拉到院墙门外,小声的说:“你在家里要多看着点,早上你一出去,海菁就跑到怀斌房间里了,一直到你买早点回来喊她,她才离开。”海菁她娘说了声:“俺知道了。”便关上院墙门回到了客厅。</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时,海菁穿戴整齐,肩上背着个挎包下楼了。见不到她爹就问:“俺爹去上班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再不走就迟到了。”海菁她娘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扫了一眼放在长条台上的小闹钟,说:“吆!八点多了。”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稀饭,便夹起一块红糖芙蓉糕吃了起来,觉得口感不错,就夹了一块给我,说:“这是俺小时候最爱吃的一个早点,挺地道的,你尝尝!”又拿筷子点了点另外几个盘子里的早点说:“还有这千层葱花饼、油炸鸡肉卷、以及怡香村的山药桃酥,都是俺的最爱,你都尝尝。”我挨个尝了尝,口味确实不错,都有各自的特色。</p><p style="text-indent: 2em;">吃过早饭,李海菁把碗一推,说:“娘,俺今天陪怀斌哥在市区这一块转转,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让你好好休息休息,晚上俺们回来吃晚饭。”</p><p style="text-indent: 2em;">海菁她娘望着我俩迟疑地说:“你们在外面晒一天,很累的,还不如中午回来休息一下,睡上一觉,下午再出去玩。这样有劳有逸,不至于影响明天去崂山游览。”</p><p style="text-indent: 2em;">“没关系,就这么定了。”海菁说着,背起挎包就和我走了出来。沿着弯弯曲曲的街道一路往下走,大约走了20多分钟,就到了栈桥。海菁从挎包里取出照相机,叫我在桥头上站好,她通过相机镜头看了看,说:“在这个角度拍,光线不好,有点偏,拍出来的脸一半白一半黑,要等到太阳升到头顶上,这个问题才能解决。”</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就换个地方拍吧。”我指了指栈桥南边升出海面的几块大石头说:“我坐到远处那块石头上,面朝东,对着阳光,等海浪过来,撞到我坐的石头上溅起浪花的时候,你再拍,拍出来的画面一定很有情调。”</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的。”李海菁伸过手说,我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到那块拍摄的石头上站稳,然后一个健步跳了过去,坐到石头上摆好姿势,这时海浪过来了,“哗”的一下撞到石头上,溅起了无数的浪花。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相机“咔嚓”一声,就把这个富有情调的浪漫画面拍了下来。接着海菁又抓拍了一张,说:“这个画面不错,俺以前还没有拍过,你过来也给俺拍张。”</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一踮脚又跳了过来。我过来了,李海菁却跳不过去了,连着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我赶忙脱了鞋子,捲起裤腿,把她背了过去。等我回到刚才拍摄的石头上,李海菁已经摆好姿势,我抓住时机,立即给她拍了一张,李海菁又换了个姿势,我又给她拍了一张。她站起来,张开双臂,说:“好了,背俺过去。”我把相机挂到脖子上又涉水把她背了回来。走到中间的时候,李海菁感动地对我说:“你真好,你真会疼人,俺把终身托付给你,俺就放心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回到栈桥上,我们又对着市境拍了几张,那依山傍海而建的别墅,那粉墙红瓦的屋顶,那翠绿成荫的树木,醉了我们的眼睛,也醉了我们的心情。海菁说,据史料记载,栈桥最早建于清光绪年间,当时是一个铁木结构的海军码头。德国侵占青岛后又进行了扩建。眼前的这个栈桥,是民国20年青岛市政当局扩建后的栈桥,桥身向海里延长至440米,桥头还加建了一个八角亭阁,定名为回澜阁。“走,俺们到回澜阁拍几张照片。”海菁拉着我来到回澜阁,选了几个不同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就往回走。这时太阳已经升上来了,我们站在桥头又拍了栈桥的全景。刚想请人帮忙拍张咱俩的合影,就见对面走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海菁就把对好焦距的相机递给了他,那年轻人接过相机一看,惊讶地说:“你不是李海菁吗?你啥时候回来的?”说着,他主动伸过手来要和李海菁握手。</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没有和他握,她瞪大眼睛迟疑着说:“你……你……你就是那个胡二狗么?”</p><p style="text-indent: 2em;">“嗨!胡二狗是俺的小名。俺当兵到了部队已改名为胡二贵了。”那年轻人红了脸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在部队当到哪一级官了?”李海菁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官……他们倒叫俺当呢,可是俺不想干,觉得在部队没意思,不如回地方好。”胡二贵说,又问:“你还在部队跳舞吗?赶明儿俺请你吃饭。”</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已经不跳舞了,腿摔断了,跳不成了。”李海菁说,又指着我介绍道:“这是俺的战友,到青岛来出差的。头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俺陪他在青岛市面上走走。请你给俺俩拍张合影。”她突然跛起腿走到我跟前站好。</p><p style="text-indent: 2em;">胡二狗见李海菁跛着腿走路,一下子没了刚才的那份心情,快速拍了一张照片,就把相机交给李海菁转身走了,也没有再提请她吃饭的事。李海菁悄悄地对我说:“胡二狗是俺小学的同学,都上二年级了,10+5是多少,他怎么也算不出来,只有扒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才能算出来。因此每次考试都考得一塌糊涂,是个十足的大笨蛋。别看他学习不行,打架斗殴倒是一把好手。仗着他老爹是个局长,没少欺负同学,俺也被他打过几次。刚才你听他吹的,好像部队巴不得他当干部似的,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说到这儿,海菁拉起我的手,说:“俺们走。”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腿咋啦?”我问她。</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装的。”李海菁说:“他爹和俺爹在一个部门,是俺爹的顶头上司,不好得罪他,离他越远越好,万一被他盯上了,就麻烦了,俺跟他耗不起。”</p><p style="text-indent: 2em;">走出胡二狗视线,李海菁又恢复到正常走路的状态。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休息。这里依然看到栈桥,看到栈桥上来回走动观赏的人群,看到孩子们追逐戏闹呼喊狂奔的身影,看到一对对情侣相拥而抱拍照留念的亲昵。眼前此情此景,不禁让李海菁感慨万千,她激动地说:“栈桥啊,栈桥!你曾经是卧伏在黄海边上的一条野牛,为了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你把头远远地伸到海里,把脖子拉得长长的搭在岸上。那时你头上虽然有两把锋利的钢刀,试图奋起抵御外侮,但你势单力薄,怎斗得过德日两个强盗。于是你承受了50多年的刀枪洗劫,早已苦不堪言,遍体鳞伤了!然而春雷一声震天响,妖魔鬼怪全扫光。如今你由任人宰割的小黄牛变成了一条飞架在海上的大巨龙。那傲视大海的回澜阁就是你扬眉吐气的龙头,那440米长的桥体就是你婀娜多姿的龙身,那桥两边护栏上的莲花灯就是你身上一块块闪闪发光的鳞片。啊!栈桥。你背负了人世间多少屈辱和苦难?你又给人世间带来了多少欢乐和喜悦,你怎能叫俺不为你赞美,为你歌唱呢?你永远是俺和斌哥哥心中的念想!”</p><p style="text-indent: 2em;">“说得好。”听了李海菁发自内心的感慨,我不禁有点激动了,“这是一篇多好的散文诗啊!真的,你把栈桥人格化了,你赋予了栈桥新的生命和活力,所以从你嘴里流淌出来的语言尤其的感人!”</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别瞎吹捧啦!”李海菁笑着挑了我一眼,“俺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能发出个啥好东西?最多是俺比你早认识栈桥几年,感悟理解深点罢了,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她拉起我的手,“走,俺们到八大关去。”</p><p style="text-indent: 2em;">于是,两个人就顺着海湾往八大关走去。一边走,李海菁一边向我介绍说,所谓八大关,实际上就是以中国古长城著名关隘命名的,如嘉峪关路、函谷关路、正阳关路等。她始建于20世纪30年代,由英美日俄等20个国家在此建造了超过200幢风格各异的别墅,人称“万国建筑博物馆”。她的特点就是把庭院与公园结合起来,庭院里房子有圆顶的,有尖顶的,有人字形的,也有中世纪城堡式样的。但所有的屋顶上都盖着一色的红瓦,这与庭院周边大片大片的树木花草揉合到一起,形成了青岛“红瓦绿树,碧波蓝天”的特色风景。</p><p style="text-indent: 2em;">走到紫荆关路尽头18号,李海菁站住了脚,她用手指着一座城堡式别墅建筑说:“这就是蒋介石在青岛的豪宅。因为它的外墙用花岗岩砌成,内部又装饰了许多的滑石,故名叫花石楼。这座楼融合了西方哥特式风格和希腊圆柱结构以及罗马的圆顶设计,所以看上去特奢华。据说,站在五楼圆顶上观海上日出,会有一种另样的情趣。”</p><p style="text-indent: 2em;">由于进不到里面浏览,我俩只好在围墙外面拍了一张照片做作纪念,便去武宁关路看海棠。海菁说:“八大关的八条路,每条路栽种的树和花都不一样,如韶关路全部栽种的碧桃树,春季开花,粉红一带。而居庸关路全是栽的五角枫,秋季霜染枫红,平添了许多美色。以往每到这两个季节,俺爹俺娘总要挤出时间骑车带俺来观花拍照,踏春玩秋。”</p><p style="text-indent: 2em;">说着话,咱俩来到了武宁关路。我抬头一看,果然不错,武宁关路两边的人行道旁长满了海棠树,正是海棠开花时节,粉红色的花朵,依次张开的花瓣,在扇形绿叶的衬托下,越发的显得艳丽诱人。我兴奋地把鼻子贴到花蕊处,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说:“哇!好香啊!要是我能经常闻到这股香味就好了,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呵!”</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美美地望着我笑了,故作神秘兮兮的说:“俺身上就有一股海棠花的香味呀,以后你想闻,就让你闻个够。”</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吗?”我惊讶地张大了眼睛,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问:“这么长时间我咋没有闻到你身上有股海棠花的味道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不信?现在你就闻闻,真有呢。”李海菁进一步激我。</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低下头去闻,却不经意间把她胸脯碰了一下,李海菁随即拧住了我的耳朵,说:“你好坏呀?叫你闻的,又不是叫你摸的,你还来个顺手牵羊。你要是把俩香水瓶碰坏了,以后你就闻不到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其实我知道,你身上并没有海棠花的香味。”我拿开李海菁拧住我耳朵的手,说:“你这么自信地叫我闻,是因为这条路上到处都弥漫着海棠花的香味,即使你身上压根就没有,我还以为是你身上的呢,那就彻底上了你的当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算你聪明。”李海菁笑笑说:“俺叫你闻,是考考你的智商的,看你脑筋急转弯转得快不快。目前还算可以,及格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啥?才及格?这么高的智商才及格?”我故意嘟哝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才考你一次呢,还有两次,如果你两次都及格了,就满分通过。”李海菁说着,拉起我的手往回走。</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11点多了。就说:“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抬头望了一下太阳,说:“哦,怪道俺肚子饿了,太阳都爬到头顶上了。”又摇头感叹:“和你在一起就是不觉得时间,又好像时间特地与俺们过不去似的,一眨眼就没了。难怪俺那同事小刘问俺和谁在一起时间过得最快?俺说回家探亲时间过得最快,还没有尝够俺娘做的美味佳肴就到回部队的时间了。她说错!是和热恋中的情人在一块时间过得最快。每次俺着了火似的赶到济南,玩了两个地方,话还没有说完,就到班车返回仲宫的时间了,又心急火燎的往回赶。俺又问她啥事时间过得最慢呢?她说开会呗!坐在大会堂里听领导做报告,即使半个小时,也觉得一天似的,可难熬了。你说这是啥原因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原动力不一样呗。”我笑笑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真贼。俺一张口,你就猜到那回事了。”李海菁说着,大步往前走去。</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急忙追上她,两个人来到一家红星饭店,找了个地方坐下。李海菁要了一壶西湖龙井。这是她的最爱,每次吃饭必点。又要了几个投口的菜:精溜鱼片、油爆海螺、干烤大虾。主食是怡香村牛舌饼,是青岛地方特色糕点。李海菁一边喝着西湖龙井,一边吃着牛舌饼,时不时的再夹上几筷子投口的菜,十分的爽意,说:“俺们今天就在这个海湾里活动了,下面还有水族馆和鲁迅公园。这两个景点靠在一起。”</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注意到,红星饭店就在这海湾的中间,坐在饭店里吃饭,就可以看到青岛的海水浴场,看到远处的栈桥。五月份,海水浴场还没有开放,只有少数游客在海边上赤脚捡被海潮卷上来的贝壳、海星以及小蟹之类的东西。到了七八月份,太阳烧得旺了,海水浴场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据海菁说,当兵之前,每年她都要跟着爹娘到海水浴场来游泳。浴场内人山人海,像下水饺似的,不是你碰我,就是我撞你,也没人计较,大家都习惯了,欢声笑语一片。一下午游下来,虽然感到特别的累,却十分的开心。回到家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晚饭都懒得吃。</p><p style="text-indent: 2em;">“童年的快乐生活让俺爱上了青岛。”李海菁望着海水浴场深情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吃饱饭,喝足茶,又小憩了一会,我俩便来到了水族馆。李海菁说,这是中国第一、也是亚洲第一座水族馆,是蔡元培、李石曾等科技先驱倡导建设的。建馆初衷是对民众进行海洋知识的普及和教育,构筑蓝色文明。水族馆主要分两大类:一是鱼类;二是海洋生物标本。现在我们看的就是鱼类。鱼类又分海洋里面的鱼和淡水鱼。海洋里的鱼花色品种繁多,绝大部分我们认不识,只有对照起来看说明,才能略知一二。但淡水鱼我们认识的较多,如鲤鱼、鲇鱼、鳗鱼、娃娃鱼、胭脂鱼等。最值得一看的还是生活在长江里的中华鲟,据说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弄到水族馆来,现在已基本饲养繁殖成功了。我是南方人,长期生活在苏北农村,一直没有见过中华鲟,直到今天才在水族馆里看到,感到十分的新鲜。</p><p style="text-indent: 2em;">走进标本展示馆,呈现在我眼前的景象与前馆截然不同。前馆是海的世界,鱼的天堂,充满了生机活力,而标本馆则是死寂一片,毫无生气,却暗藏深意。只见一个个巨大的海洋生物通过人工精心制作后,还像原先活的一样展示在人们面前,如硕大的抹香鲸标本、奇特的一角鲸标本、活化石龙宫翁戎螺标本等,都骄傲的、死不瞑目地向人们诉说着它们的前世今生。</p><p style="text-indent: 2em;">“记得俺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老师曾组织同学们到这里来参观,进行海洋知识教育,”李海菁一提起过去的往事,便立刻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她指着抹香鲸对我说:“当时俺见这家伙好大好大的,就问那位给俺们做讲解的专家:‘这叫啥鱼呀?这么大。在海里生活多长时间才能长这么大呀?’专家一听慈祥地笑了,她说这位小同学问题提得好,正是俺准备要给大家介绍的。她告诉俺们:这叫抹香鲸,是海洋里一个比较大的鱼类动物,由于它肠内分泌一种物品叫‘龙涎香’,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中药,所以人们就叫它抹香鲸。这个巨无霸在海洋里已经生活了2300多万年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哇!它们的历史太久远了,人类在地球上还没有诞生之前,它们就早早地自由自在的在大海里游弋了。”我感叹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出了水族馆大门,走不了几步就到了鲁迅公园。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了,炽热的光线立刻柔和下来。李海菁夜里没有睡好,只见她仰起头对着太阳打了个哈欠,说:“不好!瞌睡虫来了。”便在公园的椅子上坐下。她双手抱住我的腰,把头埋到我怀里,闭上了眼睛。这时,走过来一对年轻夫妇,那男的朝我们望望,对那女的说:“你看看人家,多新潮、多实惠呀?不像你们单位,一搞拥军爱民,就是开会,什么意义重要性的,讲了一大堆,几年下来一个鸟样,一点意思都没有。看看人家多好,直接来个民抱住兵,兵拥着民,这才是真正的拥军爱民呢。以后多学着点!”那女的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赶忙用手捂住嘴一溜风的跑了。那男的也不追,依然迈着四方步子,一板一眼的往大门方向走去。</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睁开眼,没好脸色的朝那男的瞅了瞅,说:“乌鸦嘴,真无聊!看不过你俩也抱一下不就得啦!”说着,又闭目养神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推推李海菁提醒她:“赶快松开手,人家说闲话了,影响不好。”</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眼也不睁,嘴里嘟囔道:“你没听出他的口音吗?是胶县那边的乡巴佬,本地的青岛人肯定不会说这些阴不阴阳不阳的怪话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由于李海菁执意不肯松开手,我又不好把她的手掰开,所以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坐在椅子上。好在这时公园的人也稀少了,正如李海菁所说,本地的青岛人见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雅。尽管如此,我这个戴着帽徽领章的军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子依靠在一起,总觉得如坐针毡似的。如何使她放开手呢?我转念一想:何不赋诗一首,调动一下她的情绪。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大声地朗诵道:《七绝·和菁妹妹在青岛》:</p><p><br/></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自古相爱磨难多,<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奈此陆游达赖何。</span></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鹊桥飞渡终有日,<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从此只唱《百年歌》。</span></em></p><p><br/></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一听,立刻松开手坐了起来,问:“这是你写给俺的诗吗?”她用她圆圆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我,要我回答。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突然的叫我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这是一首好诗!俺喜欢!”又说:“陆游和他表妹唐婉凄美的爱情故事俺知道,可你引典的达赖是指的哪世达赖呢?俺过去没有读过介绍藏传佛教方面的书籍,知道的比较少。”</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告诉她,诗里引用的达赖是指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他14岁离家入宫,却向往自由和爱情,殿堂富阔,依然锁不住他苦苦思念的家乡那个少女的心。为此他写下了许多凄婉唯美的诗篇,一直传唱至今。你想想,那是怎样一位满腹经纶、风度翩翩的少年才俊呀!连他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爱情,多无可奈何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说到这里,我发现李海菁那白嫩的脸上出现了两条细长的泪痕,她被仓央嘉措坚贞的爱情故事感动得流泪了。她紧紧地抱着我,生怕就要失去我似的,抽泣着囊着鼻子说:“我也能想像得出,仓央嘉措为了思念童年初恋的那个女孩子,在他心灵深处不知要遭受到多少折磨和痛苦,他甚至宁可不做这个六世达赖喇嘛,也要去和那个女孩子相爱。可是藏传佛教里的戒律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只好把这个纯洁神圣的爱埋藏在自己的心底,用写诗来向她传递自己的爱意和思念,可以说,他的每一首诗都浸透着从他心里流淌出来的血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百年歌》这个典故你熟悉吗?”我不想让她在痛苦的沉思中继续挣扎,便立即换了一个话题。</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知道一些。俺爹房间书橱里就有这方面的书,俺看过,好像是西晋文学家陆机仿照乐府诗所作的一篇10段诗作,每段表现10年,逐段描述了人从出生走向百年的生命情景。你借用这个典故是表明你从此与俺百年好合终此一生。俺欣赏你这个不朽的决定。你说,俺说的对吗?”李海菁望着我笑盈盈地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对……你是我肚里的蛔虫,我说啥你都知道。”我用手拨了拨她脑后那两条羊角辫子,“可是我送给你的诗里还有一句‘鹊桥飞渡终有日’,是说我这次来,你爹娘虽然同意了咱俩的关系,使我终于有了飞渡鹊桥的时日,但是能不能飞过去,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明天我和你到崂山游览过后,后天我就准备回泗水了。我要尽快地把户口的事情落实下来,这是高于一切的大事。”</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听得说,酸楚楚地低下了头,嘴里不情愿地自语道:“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俺俩应该好好的在一块玩玩,你说走又要走了,俺真的不想让你走啊,难道爱一个人就这么难吗?”她张开泪眼深情地望着我。不过李海菁是个明白人,经我几句劝说,她还是同意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随后我俩在鲁迅公园里游览了一遍。这是个以鲁迅为主题的公园,只见遍布于园中的鲁迅塑像、鲁迅自传、鲁迅诗词、鲁迅文章等碑刻,把鲁迅文化和鲁迅精神充分地展示了出来。为了尽情享受这个园林美和自然美的美好风光,我和李海菁亲昵地牵着手,在鲁迅塑像前拍照,在蜿蜒的石径小道上信步,在茂密的花木丛中追逐,在石碑旁大声的朗诵鲁迅诗词名句,在红岩礁上找五颜六色的贝壳……玩得十分的开心,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地迎着夕阳往回走去。</p><p><br/></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未完,待续.......</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24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作者简介:</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24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ignore_js_o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ignore_js_op></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color: rgb(102, 102, 102);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陈怀斌</strong><span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江苏盐城人,当过兵,搞过军农生产、新闻报道、文艺创作、宣传工作。转业地方,曾担任盐城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盐城电视台副台长等职。多年来在国内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论文、通讯、散文、报告文学300余篇,其中:报告文学《岳士海和他的大洋梦》荣获中国报告文学“华西杯”竞赛二等奖;《谁破译了施耐庵密码》被中国新闻文化报网站及多家刊物发表;《毛主席著作天天读》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转发到全军基层连队。</span><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编辑:吴勇胜</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总编辑:陆碧波</strong></p><link rel="stylesheet" href="//xinsubei.com/source/plugin/wcn_editor/public/wcn_editor_fit.css?v134_P6E" id="wcn_editor_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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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陈怀斌〡踏花归来——我的文学路(第二十三、二十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