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斌〡踏花归来——我的文学路（第三十五、三十六节）
<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35</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正巧第二天下午没有课，王冬沛和马中杰、林峰商量，找宋校长汇报，请求校方审查，并安排正式公演。宋奂武乐哈哈的望着眼前这几个年轻人心里十分高兴。在他们组织排练的过程中，他经常抽空悄悄地溜进现场偷偷观看，就连这次彩排，他也看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觉得这些年轻人有思想有主见，当领导的最好不要指手划脚，妨碍他们的正常发挥。所以他每次出入排练现场，王冬沛他们都不知道，此刻他听了王冬沛的汇报，满意的笑了笑，十分超脱的说：“这件事学校不是交给学生会了吗？你是学生会会长，你认为戏排好了，就安排正式公演，校方不再审查了。如果你们一定要俺说两句，你们可先在学校礼堂里演出，听听老师同学们对该剧的意见，然后再拉到城里去演，也好让黎民百姓们看看，受受教育。”末了他告诉他们：“最近俺有公务要到省城走一趟，你们有事直接找后勤老梁办理，就说是俺说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三个人走出校长办公室，一出大门，马中杰纵身一跃跳下台阶，举起双手喊道：“乌拉——”今儿个他心里着实高兴，他和张丰岩提议排演的《子见南子》独幕剧很快就要与观众见面了，这是几千年来第一次用戏剧的表演形式痛批孔老二根深蒂固、顽固不化的封建礼教、封建思想、封建制度，可以说他们办了一件前无古人的大事情，是射向孔老二的一支致命的利箭。然而王冬沛却高兴不起来，他对马中杰忧心忡忡的说：“你们倒轻松，反苦了俺这个压力山大。宋校长为何不审查？他是怕今后万一出了事情好推脱责任？还是直接把责任推到俺们身上，他好为俺们挡着？真是搞不通。”</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太多虑了！”马中杰见王冬沛不甚高兴的样子，便宽慰他说：“演个戏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有事情又能大到哪里去？还能把天捅个窟窿不成。”</p><p style="text-indent: 2em;">“呀呀呀！不必杞人忧天。”林峰拍拍王冬沛的肩膀说：“不审查，这是宋校长的一贯行事风格，他喜欢放手让年轻人干，这样开明的领导到哪儿去找啊！眼下咱们尽快做好正式上演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六月八日，”说到这儿，林峰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天空沉思了一下，说：“对！就是六月八日，‘六’和‘八’都是双数，是个十分吉利的日子，咱们就定在这一天正式公演，你们看如何？”</p><p style="text-indent: 2em;">王冬沛迟疑了一下同意了。马中杰、张丰岩举双手赞成。</p><p style="text-indent: 2em;">演出时间一经敲定，各路人马便分头紧锣密鼓去准备了。马中杰找到范加西和田中月，问他俩《子见南子》演出的票、请柬、海报及编印的宣传小册子准备好了没有？范加西和田中月从俱乐部办公室里抬出满满两大箱子东西放到桌上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演出时间了。请你检查过目。”</p><p style="text-indent: 2em;">马中杰从箱子里取出票、请柬、海报和宣传小册子一一过目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十分满意地对范加西、田中月说：“咱送你俩三句话：能吃苦、会干事、效率高。将来你们到了社会上工作，一定是个广受欢迎的人才。”</p><p style="text-indent: 2em;">得到马中杰的表扬，范加西和田中月互相对视了一眼，美滋滋的笑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你俩去完成。”马中杰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范加西，“这上面都是送票送请柬邀请他们莅临指导的单位和个人名单，主要分三大块：一块是县党部、县政府以及建设、财政、教育、农协、妇协、商会等单位；一块是以甘泉为中心的周边十里八乡农民代表。这个票你们直接交给甘泉村张兴文，由他去落实就行了；另一块就是孔家大院、颜府和孔氏族长、会长、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一共八十张票，由你们根据对方的实际需要灵活分发。剩下的票全部发给本校老师职工同学们。如果你俩忙不过来，可找几个同学帮忙。”</p><p style="text-indent: 2em;">经过多形式全方位的宣传造势，人们盼望已久的独幕剧《子见南子》终于如期在二师礼堂正式公演了。几乎所有受邀前来观看的各方宾客都早早的来到现场，生怕错过了品尝这个精美丰盛晚餐的关键时刻。他们怀着各种不同的心情，好奇的、畅想着，关注舞台上的一切动静，急于想知道二千多年前孔子和南子呈现在当今舞台上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和情形。</p><p style="text-indent: 2em;">演出时间到了，舞台上响起了铃声，观众们热烈鼓掌。这时只见帷幕一动，从里面走出一个青年学生，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师生们一看便知道，他就是学生会会长王冬沛。为了能给观众留下一个良好的形象，今天他特地跟老师借了一套西装穿上，西装里面还衬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领扣处扎了一条紫红色领带，看上去完全一副归国的海外学子气派。他那又长又黑的头发从中间往两边分着，脸上还化了淡妆，因此显得特别青春精神。让与他朝夕相处的同学们感到十分的吃惊，有的女同学甚至还发出艳羡的叫声。王冬沛经常在学校里组织学生开会讲话，早已适应了这种大的活动场面。他在台前站定，抬头朝下扫了一眼，见礼堂里座无虚席，而且两边通道里都站满了人，心里不禁一喜，便张口致起了开幕词：“尊敬的各位来宾、老师、同学们，大家晚上好！”</p><p style="text-indent: 2em;">王冬沛讲话言简意赅，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五分钟就结束了。接着帷幕徐启，乐鼓声中，子路赶着驴拉车登场了，车上坐着孔子。只见子路长缨高帽，短衫长剑，双目灼灼，好似一个绿林好汉。他一出场，就甩了一个响鞭，炸得全场掌声四起。子路唱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 text-indent: 0em;">卫国的风光啊你是那样的旖旎美好，</span></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俺陪老师为求一官半职四处狼狈奔跑。</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恨只恨那卫灵公道不同不与老师相谋，</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只好放下身架走后门去拜见那南子了。</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span style="text-indent: 0em;">······</span></em></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唱罢，子路回过头来问孔子：“老师，你非要见那臭名远扬的妖婆南子么？”</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子不满地朝子路瞪了一眼，说：“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赶车。”为了去见南子，孔子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只见他头戴章甫之冠，身着玄衣黄裳，足踏夫子高履，粉面朱唇，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俺去见南子，如有别的企图，就叫上天惩罚俺，惩罚俺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声音刚落，南子靓丽登场了。她宫装锦缎，满身珠玑，妖艳迷人。在歌舞队簇拥下，她翩翩而行，搔首弄姿，媚态百出。惊得孔子立即跳下车子，向前深施一礼，随之又令子路加鞭疾行追赶。谁知南子猛一转身，胸前那两座高耸的小山挨着孔子的脸“嗖”的蹭了过去。孔子瞪大眼睛张大嘴慌张地转向观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哇！好甜好香的奶味啊！”逗得台下观众哄堂大笑。</p><p style="text-indent: 2em;">随着剧情的发展，孔子和子路在弥子的引导下，走进富丽堂皇的迎宾室，隔着透明闪动的珠帘与南子攀谈起来，双方共同研讨了“饮食、男女及人生的意义”，谁料这个一向以“唯女人与小人为难养”的孔老夫子，竟然与南子的观点如出一辙。当南子提出要成立“六艺研究社”时，孔子不但没有提出异议，反而要求按卫国的“德、言、政、文”四方面内容去研究。南子一听喜出望外，赐给孔子白玉璧一双。孔子受宠若惊，随即跪在南子面前，接连磕了几个响头，表示由衷的感谢，那丑态百出的样子，惹得观众又哈哈大笑起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正当南子与孔子谈得正欢之时，雍渠率领一众歌妓进来了。歌妓们个个身材妖娆，服装艳丽夺目，而且多有露点，诱得孔子、子路目不暇顾，想入非非，现出了一种骚动不安的神情。南子却自自然然，毫不在意。她顺手操起月琴，随意拨弄了几下，说：“孔夫子专长于乐，请予多多教正。”</p><p style="text-indent: 2em;">“哦！啊！啊！”心不在焉的孔子突然显得语无伦次起来，“俺……俺们鲁国的乐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哪敢在夫人面前班门弄斧。”</p><p style="text-indent: 2em;">“哈哈哈……”南子随之放浪的狂笑起来，“夫子太过谦虚了。”说着，她弹起了《桑中》的乐调，唱起《桑中》之歌。这是《诗经》中一首男女在桑林中相会的古老情歌（白话文）：</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哪里采唐呀？</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沫邑之乡呀！</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你道想的是谁？</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美人孟姜呀！</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会见俺在桑中，</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邀约俺在上宫，</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送俺在淇水之上呀。</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span style="text-indent: 0em;">······</span></em></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歌妓们随曲舞蹈，或摆头扭腰，或舒臂踢腿，或旋转劈叉，或跳跃翻滚……一个个奔放、舒展、新潮、大胆并富有美感的动作，把孔子和子路看得眼花缭乱、张目结舌、口水涟涟。南子见此情景，一阵放浪的大笑后，突然把手中的琴扔给了雍渠，脱掉镶满金银珠宝的披风，露出雪白的双臂和圆润光滑的大腿，踏着轻盈曼妙的狐步，直接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和舞妓们一起把孔子团团围了起来。南子一边跳舞，一边对孔子挑逗说：“夫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何不与俺共舞一曲。”</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子听得说，立即从袖口里掏出独脚眼镜，高高举在眼前，一边跳着木偶舞，一边去寻南子。此刻他已完全被南子的歌声乐舞迷住了，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的地步，只见他口中喃喃地感叹道：“天哪，如今俺到了卫国，才真正体会到人生的意义！过去俺宣扬的那一套仁义道德全是骗人的鬼话。”孔子仿佛疯了似的，不由自主地把独脚眼镜伸到了南子裸露的肚脐上。南子冲着孔子嫣然一笑，迅速闪开了。孔子不死心，又追上去把独脚眼镜伸到南子胸前那两座高耸的小山上，左边个看看，右边个看看，南子又冲着孔子嘻哈一笑，迅速躲开了。孔子仍然不依不饶，紧追几步，又把独脚眼镜伸到南子珠圆玉润的臀上，被南子舞动的大腿一拐，孔子接着摔了个狗吃屎，那独脚眼镜也飞到了舞台的一边。孔子看不清南子便伸手四处去摸眼镜，不巧手又被南子踩了一脚。孔子疼的“哇”的叫了一声。见此情景，南子和歌妓们一齐浪声地笑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掌声，顿时在观众中雷鸣般地响起，而且里面还伴有一声声兴奋尖厉的哨子声，这是送给演员们——说得直白点就是送给扮演孔子的仇盛昤和扮演南子的陈贞思精彩表演的最佳奖赏！</p><p style="text-indent: 2em;">台下掌声齐鸣，台上子路却为老师的丑态百出又气又恼，怒发冲冠，嘴里愤愤地念叨道：“孔老夫子呀，你还是俺们的老师吗？”是啊！千百年来被历代帝王追捧加封为“至圣先师”的光环，被一出《子见南子》独幕剧横扫得荡然无存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观众的欢笑声、喝彩声、呐喊声和尖叫声，声声刺痛了坐在前排的圣裔们，他们一向高傲惯了的头颅今天突然被学生们无情地抽了；他们一直备受朝拜的圣躯今天转眼被学生们故意踏上了一只脚——这是天大的奇耻大辱啊！与秦始皇“焚书坑儒”不差累黍。于是恼怒的火焰在他们胸中燃烧起来，他们再也坐不住了，大喊大叫道：“这哪里是叫俺们来看戏的？这分明是叫俺们来受辱的呀！你们这样不遗余力的丑化俺们宗祖孔子，天地不容！”一个个愤愤不平地退出了演出现场。</p><p style="text-indent: 2em;">《子见南子》这出戏演出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除了狠狠地刺痛了孔子圣裔们的自尊心外，几乎是好评如潮。为了满足广大市民百姓的祈求，二师学生会又组织剧团的同志到孔家大院东墙外的大路旁搭台继续演出。一向对二师心存芥蒂的孔家大院大太太，那天因为身体欠佳，没能受邀到二师礼堂看戏。听了族人们的控诉，她也坐不住了，叫人在墙内搭了个平台，趴在墙头上观看了《子见南子》的整场演出。一时气的不行，咬牙切齿地说：“此事若得不到雪耻，妄为圣人后代。”在丫环仆人的搀扶下，她几乎跌跌撞撞的冲下平台，回到房中休息去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br/></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36</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天上午，孔教会会长孔凡朴、孔氏族长孔椽昱、首领执事官孔寄仁等到孔家大院三堂的族长衙门里密谋策划。一提起二师辱孔之事，孔凡朴就火冒三丈，他哆嗦着山羊胡子，捣着手中拐杖，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二师竟敢用《子见南子》这出戏来侮辱俺宗祖孔子，其险恶用心何其毒矣！俺们绝不能就这样算了，让他们在俺们头上拉屎撒尿。俺们要奋起反击，要上告，要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否则一个学一个，像瘟疫一样到处传播，大家都起来反孔辱孔，到时候这泱泱中华，还有俺们孔家的立锥之地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坐在办公桌前的孔椽昱完全赞成孔凡朴“要上告”的话，他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舔了舔墨，抬起头来问：“是告到县教育局，还是告到省教育厅？”</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凡朴气愤地把拐杖使劲往地上一戳，瞪出眼珠子说：“此事重大，不是县里省里解决得了的。俺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越级告到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彻底把这个天翻过来，以警天下对孔子不敬者。”</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椽昱点点头，连声说：“好！好！这个主意好！”又问：“是告学校学生会，还是告校长宋奂武？”</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寄仁一跺脚喷出吐沫星子，说：“自古擒贼先擒王。宋奂武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只要把这棵大树扳倒了，还愁那些枝枝叶叶不灭。”</p><p style="text-indent: 2em;">调子定下来了，孔椽昱提起笔在纸上悲愤疾书，慷慨陈词，顿饭工夫，他把写好的状子递给孔凡朴说：“你老看看，有没有遗漏或说得不到位的地方。”</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凡朴接过来一看，单见纸上清清楚楚地写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呈为公然侮辱宗祖孔子，群情不平，恳查办明令照示事。</p><p style="text-indent: 2em;">窃以山东省立第二师范校长宋奂武，系山东曹州府人，北京大学毕业，赋性乖僻，学术不纯，因有奥援，滥长该校，任事以来，言行均涉过激，绝非民党本色，早为有识者所共见。</p><p style="text-indent: 2em;">其尤属背谬，令敝族人难堪者，为该校常贴之标语及游行时所呼之口号，如孔丘为中国第一罪人，打倒孔老二，打倒旧道德，打破旧礼教，打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政策，打倒衍圣公府输资设立的明德学校。兼以粉铅笔涂写各处孔林孔庙，时有发见，防无可防，擦不胜擦，人多势强，暴力堪虞。钧部管持全国教育，方针所在，施行划一，对于孔子从未有发表侮辱之明文。该校长如此放纵，究系采取何种教育？禀承何项意旨？抑或别开生面，另有主义？传冈等既属孔氏，数典固不敢忘祖，劝告徒遭其面斥，隐忍至今，已成司空见惯。讵于本年六月八日该校演剧，大肆散票，招人参观，竟有《子见南子》一出，学生抹作孔子，丑末脚色，女教员装成南子，冶艳出神，其扮子路者，具有绿林气概。而南子所唱歌词，则《诗经》《鄘风·桑中》篇也，丑态百出，亵渎备至，虽旧剧中之《大锯缸》《小寡妇上坟》，亦不是过。凡有血气，孰无祖先？敝族南北宗六十户，居阜城者人尚繁伙，目见耳闻，难再忍受。加以日宾犬养毅等昨日来阜，路祭林庙，侮辱条语，竟被瞥见。幸同时伴来之张继先生立催阜城县政府饬差揭擦，并到该校讲演，指出谬误。乃该校训育主任李辰烈大肆恼怒，即日召集学生训话，谓犬养毅为帝国主义之代表，张继先生为西山会议派腐败分子，孔子为古今中外之罪人。似此荒谬绝伦，任意谩骂，士可杀不可辱，孔子在今日，应如何处治，系属全国重大问题，钧部自有权衡，传冈等不敢过问。第对于此非法侮辱，愿以全体六十户生命负罪渎恳，迅将该校长宋奂武查明严办，昭示大众，感盛德者，当不止敝族己也。激愤陈词，无任悚惶待命之至。除另呈蒋主席暨内部外，谨呈</p><p style="text-indent: 2em;">国民政府教育部部长蒋。</p><p style="text-indent: 2em;">具呈孔氏六十户族人：（其余人名略）。</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看到这里，孔凡朴老泪纵横，仰天长叹道：“自宗祖孔子汇聚人类智慧，独创儒家学说，才使历朝历代帝王找到了治理国家的方略，所以才被他们尊崇为‘至圣先师’，进行顶礼膜拜。自从孙大炮推翻了清朝帝制，倡导新政，使世风不在、道德伦丧了，孔子儒家思想不但得不到承继，反而把他当成千古罪人，骂孔辱孔事件层出不穷，愈演愈烈。嗬，上天啊！你要为俺们孔家伸张正义，救宗祖孔子于水深火热之中，拨乱反正，维护公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谁都没有想到，二师进步学生上演的独幕剧《子见南子》，由此引发了轰动全国的一场大案。孔家大院封建势力不仅向教育部控告二师校长“侮辱宗祖孔子”，还通过国民政府工商部长孔祥熙将控告状直接转呈蒋介石。同时向阜城县政府指控二师进步学生，甚至不惜企图借助日本帝国主义力量威胁二师学生。就在《子见南子》公演后的6月18日，日本前首相犬养毅来华参加孙中山先生遗体奉安大典后，由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国民政府司法院院长张继陪同到阜城竭孔，并邀请他俩到二师演讲，训诫二师学生，其话里话外咄咄逼人，充满威胁。</p><p style="text-indent: 2em;">蒋介石接到控告状后，亲自下令对二师进步师生进行“严究”。教育部于6月26日下发“训令第八五五号，令山东省教育厅查明、核办、具报”。训令后面还附抄一份“孔氏60户族人的告状书”。时任教育部长蒋梦麟是国民党中央执委、国民党政府委员兼监察院院长蔡元培系中人，早有反孔言论和举措。当年蔡元培提出废止祀孔制度，没收孔家大院财产的主张，就得到了蒋梦麟的大力支持。此时更有同情二师进步师生之意。蒋梦麟不好亲自出面，就派能体现自己意图的参事朱葆勤赴鲁，会同山东省教育厅厅长何思源办理此案。</p><p style="text-indent: 2em;">何思源与阜城二师校长宋奂武是曹州同乡，是他在济南六中和北京大学读书的同学，思想都倾向进步。宋奂武任二师校长是他亲自委任的，关系非同一般。因而对此案极力拖延抵制，后迫于孔祥熙等要员的压力，派山东省教育厅张郁光代表他会同朱葆勤到二师调查。</p><p style="text-indent: 2em;">张郁光也是一个思想进步青年，1926年曾参加李大钊领导的“二一八”爱国运动，率同学冲击段祺瑞政府。二人一到阜城，孔家大院“圣裔”们便对他们极尽贿赂拉拢之能事，均遭二人婉拒。经过深入调查，多方求征事情原委，待弄清了真相后，他们如实向教育部呈送了调查报告，明确指出：孔氏所控“查无实据”，“该校职教员、学生似无意侮辱孔子事实”。并在汇报的过程中，二人又逐步说明孔氏小题大做，污蔑进步师生原因，指出：孔氏的盛怒，是因为数千年来从未有人饰演过孔子，如今“一旦编入剧曲，摹拟声容，骇诧愤激，亦无足怪”。据此，教育部7月19日下发“训令第九五二号”，令行山东省教育厅云：二师师生“尚无侮辱孔子情事，自应免于置议”。宣布宋奂武无事。</p><p style="text-indent: 2em;">其实，在此之前，孔氏60户族人状告“宋奂武辱孔案”，是在朱、张二人到达二师时，校长宋奂武、学生会会长王冬沛才看到这个状子内容的。为了防止社会各界不明真相，受其蒙蔽，代孔氏宣传，助长反动势力气焰日涨，一发不可收拾，王冬沛代表山东省立第二师范学生会连夜通电全国，说明真相，表示对孔家大院“反动封建势力绝不低头降伏”，呼吁全国同学及各界人士给予支持。</p><p style="text-indent: 2em;">接着，宋奂武也向社会各界推出了自己的答辩书，针对孔氏族人控告他：一、为发布侮辱孔子标语口号；二、为表演《子见南子》戏剧；三、为该校训育主任李辰烈召集学生训话，辱骂犬养毅张继及孔子等三大罪状，以事实为依据，以党纲为准绳，逐一对其进行了有力的反驳。他尖锐指出：所谓孔氏控告，“满纸谎言，毫无实据”，“纵使所控属实，亦不出言论思想之范围，尽可公开讨论，无须小题大做”。在答辩书中，宋奂武还揭露了孔家大院及孔氏60户族人，“实孔氏特殊之封建组织”，其家长户首横暴虐民，包揽诉讼；勒捐公名，无恶不作；借口破坏“圣脉”，迫使津浦路改道离十八里外姚村，造成商贾行旅极大不便等罪行，明确告诉人们：如今孔家大院俨然是民国时期的封建专制之小朝廷，“青天白日旗下，尚容有此制乎”？</p><p style="text-indent: 2em;">调查报告还以教育部朱参事及山东教育厅会衔名义呈孔传冈等一份。孔氏封建势力对此调查处理结果不服，再次上告，并连朱、张二位调查人员一并告发，指责朱、张二人“偏袒一方”，“查复不实”，二人被二师师生“同化”，固而“随之云云”，“妄附和之”。复呈曰：“朱参事去后宋奂武更呈其变性，对人谈话必曰复仇，广印答辩书，沿街宣传，复招集……学生，促令通电全国——如疯似狂，势不可遏。”哀叹：“生逢今日，不幸而为孔氏，又不幸而与第二师范相毗邻，饱听口号，熟视标语，今日打倒，明日铲除——复不幸而又有朱参事之偏袒。”</p><p style="text-indent: 2em;">南京政府上层反动势力对此调查处理结果也大为不满，始终抓住案子不放。孔祥熙陪同蒋介石赴青岛路过济南时，特地将何思源召到火车站，当面训斥，令其对二师进步师生进行“严究”。</p><p style="text-indent: 2em;">受到蒋介石的训斥，何思源深感不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想到了他大学时的老师蔡元培，时任国民党的中央常委、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于是何思源借筹办青岛大学之机，于1929年7月16日邀请蔡元培、蒋梦麟及马寅初到青岛，共商应对之策。经过商榷，蔡元培对何思源正式表态：“反动势力很难消灭，处处都能遇到，你应该下决心抵制，决不让步！”何思源得到蔡蒋二位上司的支持，便对此案继续采取抵制的态度。</p><p style="text-indent: 2em;">当阜城县政府收到孔氏的控告，开庭审理《子见南子》一案时，二师派出了六七名附小学生冒名顶替出庭为之周旋。原告都是孔氏家族的代表人物：孔教会会长孔凡朴、孔氏族长孔椽昱、孔庙执事孔寄仁等，气势汹汹，一副志在必胜的样子。这时，只听得一声锤响，审判长开口了：“现在开庭！被告方听好了。孔氏60户族人控告二师常贴之标语及游行时所呼口号，如孔丘为中国第一罪人，打倒孔老二，打倒旧道德，打破旧礼教，打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政策，打倒孔家大院输资设的明德学校。兼以粉铅笔涂写各处孔林孔庙，时有发见，防无可防，擦不胜擦。可有此事？”</p><p style="text-indent: 2em;">学生甲站起来答曰：“查各纪念日之群众大会均系县党部召集，标语口号多由党部发给，如‘孔丘为中国第一罪人’‘打倒孔老二’等标语口号，向来见闻。至于‘打倒旧道德’‘打破旧礼教’等标语，其他民众团体所张贴者，容或有之，与本校无干。之于‘打倒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政策’，是本校学生所张贴之标语。但也是在县党部指挥下所为，与本校毫无关系……”</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到这里，孔庙执事孔寄仁“嚯”地站了起来，冲着学生甲吼道：“你们干的鸟事你们倒推得一干二净，难不成是俺们孔氏60户族人诬告你们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学生甲朝孔寄仁瞟了一眼，平静地回答说：“你们确实诬告二师了，本校确实一干二净。如果你们不服，请你们拿出证据来，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哪个学生以粉铅笔涂写孔林孔庙的？在哪个纪念日哪个群众集会上，哪些学生高呼什么辱孔口号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审判长说：“请原告举证？”</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寄仁拿不出证据，一时涨红了脸，吱吱唔唔辩解说：“举什么证？控告状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那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审判长说：“控告状上仅仅是你们的一面之词，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法庭上只讲证据，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有事实依据。现在请你举证。”</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寄仁立刻傻眼了，现在他到哪里去找证据呢？就是找到证据，证人肯不肯到庭作证又是一回事。这里面有一大堆工作要做，不是手一挥就能成的。如果拿不出证据，大庭广众之下不是向世人证明俺们孔氏族人诬告了二师了吗？想到这里，他多么希望孔凡朴、孔椽昱此刻能站出来为他圆了这个场。然而看看他俩，一个翘着胡子不开口，一个耷拉着脑袋不吱声，他只好一跺脚大声地喊道：“审判长！这方面证据俺们有，只是放在家里了，没有带来，明天就差人给你送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审判长见他拿不出证据，还死要面子编出这些谎话来糊弄人，便没好脸色的抬起木锤敲了一下，提醒孔寄仁：“请原告不要大声喧哗，这是法庭。”又说：“由于原告庭审现场拿不出证据，第一个问题就审理到这里。下面进行第二个问题：原告控告被告方利用排演《子见南子》一剧侮辱孔子，有无此事？”</p><p style="text-indent: 2em;">学生乙接着站起来说：“审判长！此事实属冤枉啊！子见南子，见于《论语》，是孔子学生随孔子周游卫国所记。南子是卫国卫灵公十分宠爱的一个妃子。孔子听子路说她是卫国权力的实际掌握者，由于不守成法，放逸自由，名声不佳。但孔子为了让卫灵公接受他的治国方略，不顾子路的劝阻，接受了南子的召见。于是作者林语堂先生就根据这段历史事实编写了一个独幕剧《子见南子》，发表在鲁迅和郁达夫主办的《奔流》1卷6期上。”说到这儿，学生乙把《奔流》杂志通过庭卫递给了审判长，继续答辩道：“本校学生会剧团看了这个剧本，认为可以通过二千多年前那段历史再现孔子的伟大形象。该剧演出前学生会还特地给孔家大院及孔氏族人送了请柬和戏票，诚邀他们亲临演出现场进行观看，如有出入，提出修改意见。谁知孔氏族人看了此剧后，不但没有半句感谢的话，反诬其有意侮辱宗祖孔子。请问，如果学生会剧团有意侮辱孔子，还送票送请柬邀请孔氏族人前来观看吗？不会这样愚蠢吧。”</p><p style="text-indent: 2em;">审判长打开《奔流》杂志，然后把《子见南子》那篇剧本举起来，对着学生乙问：“该校学生会剧团是按照这个剧本排演的么？”</p><p style="text-indent: 2em;">学生乙回答道：“是的，审判长。就是按照这个剧本排演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审判长又转向孔寄仁，问：“既然该校学生会剧团是按照这个剧本排演的，那么你们凭什么说这出戏有辱宗祖孔子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寄仁没有见过《奔流》杂志，也没有看过林语堂编写的《子见南子》这个剧本，一时搞不清是剧本里就这样写的，还是学生会剧团依照剧本另外再添油加醋表演的，他不好认定哪一方，就不好作出明确的判断。前面的教训告诉他，他不能信口开河，说话没有证据。说对了就是呈堂证供；说错了就是诬陷，或者举证无效，这场官司就等于白打了。他不想出这个洋相。于是他绕开这个话题说：“历史上宗祖孔子留下了许多让人感动敬仰的故事你们不能演，为什么偏要演《子见南子》呢？你们排演《子见南子》的目的首先就不纯。”</p><p style="text-indent: 2em;">学生乙说：“此话本身就很荒谬！《子见南子》为什么不能排演？二千多年前孔老夫子能做，他的弟子能记，林语堂先生能编，《奔流》杂志能登，难道俺们二师学生会剧团就不能演吗？真是岂有此理！”</p><p style="text-indent: 2em;">一席话说得孔氏几位族人哑口无言，说得在场听众掌声四起。</p><p style="text-indent: 2em;">审判长把木锤一敲，说了声“肃静”，顿时审判庭内安静下来。“下面提问第三个问题。”审判长接着说：“被告听好了。孔氏60 户族人控告该校训育主任李辰烈召集学生训话，辱骂犬养毅张继及孔子，可有此事？”</p><p style="text-indent: 2em;">学生丙站起来答道：“首先，犬养毅张继来本校演讲，系本校欢迎而来。其次，本校训育主任召集学生训话，是校内例行之事，早晚各有一次，并非偶然。犬养毅来中国之意义，应向学生说明。至谓‘张继先生为西山会议派腐化分子’云云，系张氏讲演时，所自言之。至云‘孔子为古今中外之罪人’，此类荒谬绝伦之语，本校职员纵使学识浅薄，亦不至如此不通。第三，本校训育主任李辰烈，系本党忠实同志，历任南京特别市党部指导科主任，绥远省党务指导委员会宣传部秘书，向来站在本党的立场上，发言谨慎，无可疵议。孔氏等族人随意污蔑，是何居心？”</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寄仁一拍大腿，愤懑地站起来反驳道：“是何居心？这句话用在你们身上倒是恰如其分。据孔氏在校学生举报，所告该校训育主任李辰烈辱骂犬养毅张继及孔子所云，句句属实，无半点虚假。你们拒不承认事实，捏造谎言，混淆视听，企图蒙混过关，俺们孔氏60户族人绝不答应。”</p><p style="text-indent: 2em;">学生丙转向审判长，说：“审判长，既然孔氏族人认定俺们拒不承认事实，是因为有孔氏在校学生的举报这个铁证！那好，就请这位学生出庭，俺们要和他当面对证，看谁到底拒不承认事实。”</p><p style="text-indent: 2em;">审判长说：“同意被告请求，请原告举报学生出庭作证。”</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回孔寄仁又傻眼了，他压根就没有做好叫举报人出庭作证的准备。听了审判长这么一说，他立马慌了手脚，举目四望，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个他熟悉的孔氏学生。于是他后悔了，着着实实地后悔了：你看俺这个猪脑子，为什么事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以前打官司都是俺说了算，根本不需要什么证人。如今左一个举证，右一个证人的，俺现在到哪儿去找——唉，他不禁摇头叹了一口气：世道变了，世道真的变了！为了不至于在众人面前显得太难堪了，他抬起头四处望了望，尔后对审判长说：“审判长，俺们的证人患了重感冒，正在发高烧，今天无法到场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学生丙在鼻孔里“哼哼”了两声，然后用讥讽的口吻对孔寄仁说：“可能是你感冒发高烧说胡话了吧。”</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寄仁当场被羞辱，有点挂不住面子了，他愤怒地举起双手，叫道：“俺抗议！俺抗议！他在侮辱俺的人格！”</p><p style="text-indent: 2em;">审判长敲了一下木锤，说：“该生用词不当，构不成侮辱人格罪，抗议无效。”接着他又说道：“今天庭审就到这里。现在俺宣判：孔氏60户族人状告二师校长宋奂武所列三条罪状，经过庭审辩论，原告一方均未拿出确凿的证据，证人也未到场作证，因此三条罪状不能成立，宋奂武无罪。”</p><p style="text-indent: 2em;">学生们一听，随即相拥而泣，高喊：“诬告破产了，俺们胜利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寄仁铁青着脸，有气无力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冲着地吐了一口血，喊道：“俺们不服！俺们不服！俺们还要往上告，直到把这个天彻底翻过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凡朴眼里噙着泪水，无奈地摇了摇头，哀叹：“明明是二师排演《子见南子》辱俺宗祖孔子，却在法庭上得不到伸冤雪耻，……千年的斯文就要倒地了呀！俺还有何颜面回去？百年之后，俺还有何颜面去见宗祖孔子？”</p><p style="text-indent: 2em;">直到法庭里的人都走完了，孔椽昱和孔寄仁才架起孔凡朴慢慢地走出法庭。一出大门，孔寄仁又扭过头来瞅了法庭一眼，哭着说：“这辈子俺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大辱？这里是俺们孔氏全体族人的伤心之地，俺到死都不会忘记此仇此恨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败诉后的孔氏族人仍不甘心，为了挽回丢在法庭上的脸面，他们纠集会道门武装，企图血洗二师。但二师进步师生毫不畏惧，迅速组织起来，一个个拿起木棍刀枪，准备迎击。国民党县党部怕事态扩大，无法控制，也无法向上司交待，紧急警告孔家大院立即停止武装行动，否则闹出乱子，所产生的一切后果由孔家大院承担。在此情况下，孔家大院才未敢轻举妄动。</p><p style="text-indent: 2em;">尽管当时的教育部长蒋梦麟和监察院长蔡元培也不支持孔氏族人，要求他们不要小题大做。尽管全国各地学校、社会团体、新闻媒体也是站在《子见南子》和山东省立第二师范学校这一边，为其大声疾呼、呐喊助威。尽管鲁迅先生也将这场风波的前后经过、事项和材料编辑成《关于〈子见南子〉》一文，发表在《语丝》5卷24期上，竭力为二师校长宋奂武及《子见南子》溯本清源以正视听伸张正义。但山东省教育厅厅长何思源为了自保，在蒋介石要求“严究”巨大压力下，见抵制策略已取得一定的效果后，便向孔家大院封建势力作了适当的妥协。8月1日，山东省教育厅发了“训令第一二〇四号”将省立二师校长宋奂武“调厅”，另有任用。9月9日又宣布将与《子见南子》案有关的二师进步学生，两任学生会会长王冬沛、刘子衡开除学籍，了结了此案。由《子见南子》引发轰动全国一时的大案，以“强宗大姓”完胜而落下帷幕。</p><p><br/></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text-wrap: wrap;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未完，待续.......</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text-wrap: wrap;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24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text-wrap: w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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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陈怀斌</strong><span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江苏盐城人，当过兵，搞过军农生产、新闻报道、文艺创作、宣传工作。转业地方，曾担任盐城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盐城电视台副台长等职。多年来在国内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论文、通讯、散文、报告文学300余篇，其中：报告文学《岳士海和他的大洋梦》荣获中国报告文学“华西杯”竞赛二等奖；《谁破译了施耐庵密码》被中国新闻文化报网站及多家刊物发表；《毛主席著作天天读》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转发到全军基层连队。</span><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text-wrap: wrap;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text-wrap: wrap;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编辑：吴勇胜</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text-wrap: wrap;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总编辑：陆碧波</strong></p><link rel="stylesheet" href="//xinsubei.com/source/plugin/wcn_editor/public/wcn_editor_fit.css?v134_P6E" id="wcn_editor_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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