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斌〡踏花归来——我的文学路(第四十三、四十四节)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text-indent: 0em;"><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43</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还有最后几个章节了,我想尽快把这部分初稿赶出来,好回过头来认真仔细的阅读一遍,然后根据情况再行修改。小说的结尾也是很重要的,古人写文章讲究龙头、猪肚、豹尾。写小说也是这样。豹尾是豹子平衡身体的部分,尽管中间装了十分丰富的内容,就像猪肚那样,但文章的结尾部分也不能马虎,一定要有力的收回来,让它回归主题。否则,就要影响整个小说的表现力度、深度和精彩程度,成为虎头蛇尾了。我尽量注意和避免这个问题。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我终于把结尾部分的几个章节写完了。当我放下手中的钢笔,抚摸着堆在桌上的一堆初稿时,我仰起头对着屋顶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这几年许多说不出倒不完的焦虑、酸楚和惆怅一齐涌上心头,于是,我不禁大声地的喊道:“《血红的土地》呵,你还我青春!你还我一头的黑发!我为你如愿以偿的来到这个世界上至少要少活五年。”接着,几颗晶莹苦涩的泪珠慢慢地从我眼角上内疚地滚落下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时,门响了。不知是谁敲门,只听门响,不见人喊。我赶忙擦去脸上的泪痕,说了声:“请进!”就见门一开,进来一个女兵。我一看,是住在我隔壁房间的小杨。她来了有些时日了,听说是我们炮兵某师杨师长的女儿,刚从军医大毕业,分到了22团卫生队。我是听别人喊她小杨,才知道她姓杨的。吃饭以及打开水的时候,我们经常碰面,因为没有工作上的关系,我也不好主动的跟她打招呼。只见她高高的个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身宽松的草绿色军装,似乎无法掩盖她那青春惹火的苗条身材。她一见到我,一脸惊讶地问:“你刚才喊什么?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俺是医生,有责任为你解除病疼。”</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一听就笑了,说:“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趴在这里写稿子时间长了,又没人说话,我想喊几声,释放释放堆积在胸中的郁闷。”</p><p style="text-indent: 2em;">小杨听我这么一说,嘴一咧“咯咯”地笑了,说:“你真逗!释放郁闷还有这样喊的?俺听见你喊,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出事了,所以就赶忙跑过来了。以后没人陪你说话,你就喊俺,俺陪你说,省得大呼小叫,怪吓人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看着她那成熟却又带有几分天真的脸庞,就说:“你不是上班吗?哪有时间陪我说话。”</p><p style="text-indent: 2em;">小杨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张大眼睛望着我说:“俺这个班上不上的无所谓,一个个身强力壮的,一天下来难得有一个人来卫生队看病的。闲也是闲着,还不如陪你说说话,长长知识呢,就怕你没时间。听说是炮兵调你来专门搞小说创作的,肯定害怕别人来打扰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也不全是。”我说,把手放到一堆稿纸上,“初稿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没有这样紧张了,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前提条件:不能影响你的工作。我知道,他们不敢批评你,却会抱怨我的。”</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不亏是写小说的,说话考虑问题跟在小说里讲故事一样,前后照应都很完美。”小杨笑笑说,夸奖里面带有几分敬佩。接着她走到我跟前,“有件事俺想麻烦你一下。前两天,俺爸妈来信,叫俺找几张近期拍的照片寄回去,让他们看看,他们想女儿了。”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张照片,一张一张的递给我看,都是在阜城几个景点上拍的,十分的青春靓丽。我把拍得比较好的、能够充分反映她甜美形象的照片放到了一边,把那些光线暗谈、人物拍得太小、以及构图有明显缺陷的照片丢到另一边。就这样,她拿一张,我看一张,再分别放到好和差一点的照片上。忽然一张中年军人的照片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正要抬头问小杨这是谁的照片,她已自豪地向我介绍了:“这是俺爸爸,在外交部驻外使馆当武官时拍的照片。”</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哇!我的天哪!你爸真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好一个军中骄子。”我拿着小杨爸爸的照片赞美道。小杨听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主动伸过头来和我一起欣赏她爸爸的照片。“当然喽!”我接着说:“能到我国驻外使馆当武官,都是百里挑一的选上去的,政治条件、身体条件、以及文化素养要求都很高,因为他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形象。”说到这里,我又奉承道:“难怪你长得这么漂亮,你继承了你爸爸的一切优秀基因。”</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小杨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抖着肩膀“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又把手中的最后一张照片递给了我,兴奋地说:“你猜猜,这是谁的照片?” </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两三岁小女孩的照片,只见她穿着一件淡淡的粉红色连衣裙,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海棠花,站在沙滩、椰子树、小船、阳光背景前,显得那么天真活泼和蔼可亲。于是我对小杨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你童年的照片。你从小就天生丽质,就是个美人胚子,你爸妈一定十分疼爱你这个小鲜肉,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俺长这么大,俺爸妈都没有碰过俺一指头。”小杨自豪地说。从她放光的眼神里可以看到一个女孩子那种特有的骄傲和自负感。这时,她把我为她选好的几张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到左边那个口袋里,其它照片一起抓在手里,对我说:“还是你有眼光,选出来的照片,都是从不同角度展示俺整体美的精品,俺特喜欢。”</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其实,拍照片并不那么简单,也有一个构图创作的过程,比如人物姿势如何摆布,背景如何选择,拍近景、远景还是特写等等,这些都要把握好,都有讲究,拍出来的照片才能上镜,收到好的效果。”我顺着她的话又补充了几句。</p><p style="text-indent: 2em;">小杨似乎认为我说的在理,不是外行话,就说:“以后俺再拍照片,就请你给俺拍。” </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望着她点了点头。</p><p style="text-indent: 2em;">小杨高兴地转身走了。她走了以后,我忽然发觉,小杨今天到我房间里来,并非是我喊了几声,惊动了她,她才跑过来的。我推断:在我喊之前,她已拿好了照片,准备以请我帮她挑选照片为借口,进来与我接触,了解我的情况。恰好碰到我喊,于是便直接敲门进来了。其实,挑选照片也不是她的真实目的,如果单纯为了挑选照片,还会把她父母和她童年拍的照片也一并带过来让我看吗?弄清了她的动机以后,我心里又乱了起来。两次恋爱失败的沉痛教训告诉我,只要国家军队转业干部政策一天不调整,我的任何奢望都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只会给我带来更加痛苦的结局。</p><p style="text-indent: 2em;">前几天,我在家乡做教师的二哥也来信询问,和青岛那个姑娘分手了没有?你的年龄也不小了,终身大事要尽快提上议事日程,犹豫不决,丝断藕连,这不是你当兵的风格。家乡这里有一个,条件也不错,你若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就难找到这么好的女孩子了。一家姑娘百家求,哪个姑娘等你到白头。你收到信后,及时做个决断,我也好跟人家说。当天夜里,我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好觉,考虑再三,我终于痛下决心,给二哥写了一封回信,决定在家乡找对象。不久,我二哥来信了,告诉我,女方和父母都同意了,你们先通通信,看看照片,如果你们双方没有意见,就这样定下来了。由此,我和家属蒋学英拉开了我一生中第三场恋爱序幕。 </p><p style="text-indent: 2em;">此后,小杨也来我房间里闲坐唠嗑了几次。每次来,我都给她讲农村里听来的一些趣闻轶事,以及社会上流传的民间故事。每次讲,她都聚精会神的听,还时不时的抖着肩膀发出“咯咯”的笑声。不久,她母亲从济南过来看她,小杨搬到22团机关干部宿舍里住了,我们的交往也渐渐的稀疏起来。离开阜城后,一次我到炮兵开会,无意中看见小杨怀里抱着出生六七个月大的婴儿在将军楼前散步,知道她嫁给了一个高干子弟。她望着我笑笑,我也望着她笑笑,双方都没有说话。我发现她生了孩子后,脸色红润了许多,身子似乎也比以前胖了,她在花晨月夕间迅速实现了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到雍容华贵少妇的转变,这是我所始料未及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段时间,我对小说《血红的土地》的修政,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我先用了20多天时间,把小说初稿从头至尾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其间碰到一些明显的细技末节上的错误,我都及时作了修改,而对涉及到本书主题、人物塑造、故事情节发展等方面的问题,有新的想法,需要进行修改的,我一一的记在本子上,待看完小说初稿,再通盘考虑,该删的删,该重写的重写,该调整的调整,直到反对孔家大院斗争主题突出,重要人物形象丰满高大,故事情节真实曲折感人,本土方言应用恰到好处,能让读者有兴趣看下去为止。比如本书主人公秦玉山,一次乔装打扮去阜城发动农民举行武装起义,走到南辛村时,被迎面相撞的叛徒罗福贵认出,他上去一把揪住秦玉山的胳膊,露出得意凶狠的狞笑说:“俺已找你多时了,没想到今天你倒亲自送上门来了。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了,没有逮着你,这回你就没那好运了,识相的,就老老实实跟俺走一趟。否则,俺打断你的腿。”说着,伸手去腰里拔枪。</p><p style="text-indent: 2em;">说时迟那时快,秦玉山抓住罗福贵胳膊一个反转身,把他摔倒地上,又使劲在他腿上跺了一脚,冲进了人群。上午七八点钟,四里八乡前来赶集的人挤满了大街小巷,眨眼工夫,秦玉山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人影。罗福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奋力去追,但被秦玉山跺了一脚的那条腿已没有那么好使唤了,于是他一边瘸着腿追,一边朝天开枪,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他是这一带共党头目,抓住他蒋委员长重金有赏……”</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罗队,谁跑了?”听到枪响,跟着罗福贵混的本家兄弟罗二狗提着裤子从茅厕里冲了出来,惊慌失措地问。</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快……快叫上弟兄们,一路往阜城方向追。这是个共产党的大官,抓住他俺们就立了大功啦!快……”罗福贵心急火燎的说。他咬着牙,忍着腿痛,拼命地往秦玉山消失的方向奔去。</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二狗年轻力壮,跑得快,当他带着几个队员追到小沂河大堤时,看见一个人正猫着腰一路朝前跑,便朝那人开了一枪,大声喝道:“站住,再不站住,俺就一枪嘣了你。”</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人听得说,朝阜城方向望了望,然后纵身一跳,一头扎进了小沂河里,小沂河边上有一大片芦苇,已窜起一人多高了,筷子粗的芦杆上,排列有序地长着一片片嫩绿油亮的芦叶,形成了一道密匝匝的青纱帐,随着一阵阵河风,欢快的摇曳着。罗二狗站在刚才那人跳入小沂河的地方搜寻了半天,也没看到个人影,便急的直跺脚,头上顿时冒出了许多汗珠。他本以为那人跳进水里,就是落汤鸡一只,只要一露出水面,便叫弟兄们把他抓上来。谁知这一跳,就如同泥牛入海,便再也见不到他人了。他能躲到哪里去了呢?难不成他有水泊梁山阮氏兄弟的水下神功?想到这里,他百思不得其解,举起手里的枪,气急败坏的朝着平静的水面“叭叭叭”连开了三枪,说:“你再有水下神功,也神不过俺这杆枪,今儿个俺非把你打上来不可。”</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别开枪。”这时罗福贵一瘸一拐的追了过来。又问罗二狗:“啥情况?”</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不是叫俺追吗?俺追到小沂河堤上,看见他猫着腰慌慌张张的往前跑,就朝他打了一枪,叫他站住,他一听到枪响,知道无路可逃了,便一转身跳进了河里。俺随后跑到他跳进河里的地方等他露出水面,好捉拿他,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人影。俺猜他会水下功夫,就朝他跳下去的地方打了几枪,想把他逼上来,可是……真是活见鬼了。”罗二狗垂头丧气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看样子人没有走远。就藏在这芦苇丛里。”罗福贵信心满满地说:“你现在就带着人去搜。这回俺看你往哪里逃。”又叮嘱罗二狗:“记住抓活的。打死了就不值钱了,顶多弄个口头奖励。捉到活的,这个功劳就大了,有你升官发财的。”</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二狗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像打了公鸡血似的,把手一挥,说:“走,弟兄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大伙都把眼睛瞪大点,看好自己搜寻的地段,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大家就合围上去。俺就不信了,他就是从天而降的二郎神,俺今天也要将他捉拿归案。”</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福贵看到罗二狗带着众人甩掉衣服,排成一行,下到水里搜寻,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说:“还是自家兄弟做事这么认真。秦玉山啊秦玉山,你就等着束手就擒吧。当初俺在你手下混,烟瘾上来了,口袋里又没钱,便拿了老乡一包烟,你还要枪毙俺。这回落到俺手里,看谁枪毙谁了。哼!”</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不许动,举起手来!”就在大伙排着队往前搜索时,罗二狗突然发现前面芦苇丛中有个黑乎乎的衣裳飘在水面上,立刻警觉起来,举起枪对准目标大声喊道。这一喊不要紧,可把罗二狗左右两边的队员吓得不轻,他们还真以为搜到了刚才跳水的共党头目,不由得腿一软,将整个身子埋到了水里,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前面动静。</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这时站在河堤上指挥搜捕的罗福贵也兴奋地叫了起来。</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罗二狗又亮开嗓门连着吼了几声,也不见那个衣裳有任何动静,心里就犯起狐疑,但他又不敢往前,万一那人蓦的翻过身来给他一枪,就小命不保了。于是他跺了他左边那个埋在水里叫三猫子的一脚,用枪指着他,逼他前去捉拿。三猫子望着罗二狗满脸杀气,不敢不从,抖着腿慢慢地走了过去,打老远的用刺刀一挑,那衣裳沉入水中,接着一个人脸浮出了水面。三猫子想都没想,手一抖擞,“嘣”的一枪,子弹从那人脸上穿过去了。</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不要开枪,捉活的。”罗福贵听见枪响,急的直跺脚,冲着罗二狗大喊道。</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二狗上去给了三猫子一枪托,砸的三猫子双手捂腰直咧嘴。“操你娘的!叫你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你还是开枪了。”罗二狗横眉竖眼瞪着三猫子,大为光火。</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快把人给俺带过来。”罗福贵见罗二狗办事磨磨蹭蹭,直接下命令了。</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听见罗福贵喊,罗二狗知道他着急,便把枪直接扔给了三猫子,蹲下身背起那人,踩着水甩开大步上了岸,说:“哥!俺抓到共党头目了。”说着一抖肩膀,把那人放平到地上。</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罗福贵一看,直皱眉头,心里那个气呀,就甭提了,恨不得上去甩他几个耳光子,冷笑着对他说:“二狗呵二狗,你叫俺说你啥好呢?你跟哥几年了,难道连个活人死人也分不清吗?就算秦玉山不会游泳,跳进河里被淹死了,一枪下去也要血染一片的,可现场连一滴血花子都没有。俺估计,此人起码死了三四天了,连脸都被水泡成肚肺了。”</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二狗嘟着嘴望着罗福贵,没敢吱声。倒是三猫子听罗福贵这么一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罗队长,前两天我听南辛村人说,有个叫山柱的老头跟他儿子下河打鱼,打了半天也没有打到一条鱼,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网拉不动了,他们抬头一看,发现有家里养的猪那么大一条鱼在水面上翻滚,差点把小船扯翻了。儿子就对他爹说:‘你拉住网,别让它跑了,俺下去打昏它,然后再把它拖到河边浅滩上,一起合力弄上岸。’说着,就下到水里,举起木棍照着鱼头狠狠的砸了两下。那鱼可能疼痛难忍了,翘起宽宽的尾巴,连搧了他儿子几下,把他儿子的头搧晕了,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沉到水里去了。老头一看慌了,赶快下水去捞,捞了半天也没有捞到人。儿子不见了,网也被鱼拖走了,老人就坐在河堤上哭,央求村上的人行行好,帮他把儿子捞上来。村上人说:‘千年的鲤鱼变成精,谁敢下去?’如果这个死者不是共党头目秦玉山的话,那百分百就是山柱老头的儿子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有这种可能。”罗福贵说,他又抬起头来问罗二狗:“你能确定秦玉山就是从这儿跳到水里去的吗?”</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二狗把脖子一拧,喷出吐沫星子说:“他在前面跑,俺们跟在后面追,就离那么三四块田远。不光俺看见他跳进水里了,就连三猫子他们几个也都看得一清二楚,不会有假。”</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福贵望着眼前这片芦苇,阴鸷的笑了,他对罗二狗说:“就这么巴掌大个地方,他是逃不掉的,继续下去搜。”</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得说,罗二狗带着三猫子他们几个人,拉网似的又在芦苇丛里搜了一遍,没有搜到。罗福贵认为他们搜得不仔细不彻底,搜漏了,便命令他们返过头来又回搜了一遍,还是没有搜到。“这就奇了怪了,”罗福贵手里提着手枪,烦躁不安的在河堤上跺起了脚,“就这么大一片芦苇,其它都是水面,只要他一露头,就能看见。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能躲到哪儿去了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罗队长!那共党头目会不会被鲤鱼精吃了?”三猫子皱皱眉头问。</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你真会异想天开。”罗福贵气不打一处来,正好没地方发泄,便抬腿踢了三猫子一脚,骂道:“养了你们这群蠢驴,一个个都是猪脑子,如果这河里有鲤鱼精,为啥不把柱他儿子吃了,还让他在水里泡上三四天?”吓得几个人大气不敢出一声。</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二狗见罗福贵发了火,自知自己办事不力,惹他哥生气了,他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便对罗福贵建议道:“罗队长,要不俺带弟兄们寻着河堤再往前搜一段,前面有个夫子洞,看看会不会藏在那个洞里。”</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福贵苦笑笑说:“他要是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俺早就抓住他了,还等到今天,死都死过几回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二狗撇撇嘴,不满地朝罗福贵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吱声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罗福贵看看太阳已升到头顶上了,便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哎!到嘴的鱼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他实在心有不甘,便带着一众狗腿子回去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其实,那跳河的人并不是秦玉山,而是地下交通员黄根田,他是专门负责护送秦玉山去阜城领导地方农民武装起义的。进村前,他就与秦玉山接上了头。进村时,他怕引起敌人注意,故意与秦玉山拉开了距离,秦玉山在前边走,他扛着扁担跟在后面。谁知刚进入集市,迎面就碰上了叛徒罗福贵。由于他俩在一起共过事,即使秦玉山做了化妆,也没能躲过罗福贵的眼睛,于是就出现了上面一幕。黄根田是南辛村土生土长本地人,经常在小沂河里捕鱼捉虾,练出了一身好水性,与罗福贵、罗二狗等国民党狗腿子没有打过交道,也不相识,当秦玉山摔倒罗福贵,消失在集市人群中时,他抄小路早早来到小沂河边等秦玉山,这是去阜城的必经之路。当看到秦玉山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了,他一把抓住他,将扁担交给他,并取下他头上的旧毡帽戴上,说:“你在这里躲一会,俺去引开他们。”就冲上了河堤。黄根田年轻力壮,奔起来如脚踩春风,等罗二狗带着人追到河堤上时,他已跑到河堤那头了。见罗二狗冲他开枪,自知子弹不长眼睛,便一个健步跳入河中,憋住气潜入芦苇,再贴住拐向东北的河堤,利用芦苇的遮挡,手脚并用,快速向前,爬行了一段,然后一头扎进了夫子洞。传说,这是孔子父亲叔梁纥和母亲颜征在去尼山还愿,回程路过此洞休息,意外生下了孔子。后来世人称该洞为夫子洞。</p><p style="text-indent: 2em;">黄根田在夫子洞里躲到中午,见罗福贵等人没有追过来,便悄悄爬到洞顶土丘上,隔着杂草树丛一看,河堤上已没了人影,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他想,只要不是当下在河里被你们逮住的,即使与这帮狗腿子撞个照面,也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黄根田在分手的地方找到秦玉山,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迅速离开南辛村往阜城方向赶去。秦玉山依然走在前面,黄根田照旧扛着扁担跟在后面,只是两人相隔的距离更近些了。他俩沿着河堤往前走,举目眺望,一片片没有开垦的土地,一丛丛长在河里以及堤岸两边的茂密芦苇,秦玉山心想:等农民武装起义成功了,俺把队伍拉到这里来打游击,也是和敌人周旋的一个好地方。</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在搜集整理这个故事时,就想着要到这个发生地亲眼看看,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去成。这次修改小说时,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好像对当时的斗争环境描写有出入。于是干脆放下笔,到甘泉村叫上和我玩得要好的济南知青小叶,两人各借了一辆自行车,上午八点多钟出发,根据村书记指点,往东南方向,在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沙土路上,骑一段,又下车推一段,就这样骑骑推推,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尼山水库。</p><p style="text-indent: 2em;">顶着烈日,一路颠簸,一路播洒汗水,小叶确实感到有点渴有点累了。他把自行车靠在一棵大树下,走下库堤,双手掬一捧清水,一饮而尽,咂咂嘴说:“人在干渴的时候,能喝上这一口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感觉真好,凉爽爽的,还带着丝丝甜味。”说着,又掬起水往自己脸上泼了几下,然后抹了一把脸,才上堤坐下休息。</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听给我提供这个故事的老干部介绍,当年叛徒罗福贵带着人马追捕我党地下领导人秦玉山时,这里还没有水库,只有一条经年流淌不息有深有浅的小沂河。水库是60年代初期才建的,有水面一万多亩。没建水库的时候,夫子洞在山丘的半山中,建了水库,水面已快要接近夫子洞了。当我俩在一位老农的引导下找到夫子洞,发现该洞己被泥沙淤积得差不多了,里面只能容得下一两个人,这与历史上传说的大相径庭,天差地别。看着眼前的夫子洞,我心里有些犹豫了:这么小的洞,当年黄根田躲进去,能骗得过敌人的耳目吗?</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老农见我一脸疑惑,便笑笑说:“孔老二离现在已二千五百多年了,沧桑巨变,天翻地覆,加上在这里修水库,经不住水泡雨浸,塌方时有发生,能留下这么大的洞穴,已经很不错了。”</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经老农这么一说,我豁然明白了。黄根田当年躲避敌人追捕的夫子洞很可能要比现在的大得多深得多。而罗二狗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赶到了夫子洞,除非他长翅膀飞过去。</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离开夫子洞,我和小叶又骑车到尼山镇看了看延续至今的集市,并在集市一个小饭店里吃了中饭。稍作休息,下午我俩又骑车回到了甘泉村。大热的天,来回骑车汗水都把衣服浸透了,经凉风一吹,衣裤上如同地图一般,露出了大块小块的白霜。凑到鼻子上闻闻,一股的汗腥臭。于是小叶提议,咱在路边河里洗把澡再回去。我同意了,往前推着车子准备找个水深的地方。正走着,前面河边有个20多岁的姑娘冲着我俩挥手大喊:“别过来,别过来,有人洗澡哩!” </p><p style="text-indent: 2em;">小叶一听,调过车头就往回走,我随后也跟了过去,问小叶:“咋啦?那姑娘喊啥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小叶红着脸笑了说:“有人洗澡,叫咱们别过去。”</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谁洗澡了?”我有点不解,便理直气壮的说:“这么宽一条河,他洗他的,咱们洗咱们的,碍他啥事?”</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小叶停住自行车,斜眼望着我,嘟起嘴说:“说到现在,你还没听明白,人家是女孩子洗澡,你过去咋整?”</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啥?女孩子?”我一听说是女孩子在前面河段洗澡,感到十分吃惊,“这大白天的,她们也敢在河里洗澡,不怕被人发现?这也太胆大了吧。”</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小叶若无其事的说:“咱们知青刚来那会,也不晓得这里的情况,有次碰到了,就有人告诉咱们:每到夏天热得不行的时候,村上的姑娘媳妇便三五成群,相约着到这里来洗澡,她们先选好地段,如水流通畅,洗了水能及时淌走了的;两边芦苇长得稠密,即是有人无意间闯过来,也看不清楚;加上两头有站岗的盯着,姑娘媳妇们尽管放心的在里面洗澡。与咱们同来该村的济南女知青,知道了这个秘密后,也都加入到这个沐浴大军中。于是有人就戏称:这是一条名符其实的女人河!也有的说,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到这里来洗澡,应该叫女人沐浴的天堂!不管叫什么吧,反正大家觉得,在这里洗澡,方便又凉爽,是个祛暑的好地方。”</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两个人洗好澡,骑车来到知青点食堂,正准备吃饭,22团通讯报道员季援朝心急火燎的骑着自行车来了,他一下车,就对我说:“快跟我回去,你家属来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一听,立即交待小叶把我骑的自行车还给房东,就坐上季援朝的自行车回城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44</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急匆匆回到22团招待所,我看见有一个姑娘站在我住的宿舍门前,地上还放着行李,人长得和我在照片上看到的差不多,就知道蒋学英到了。随后我说了句“你来啦?”便掏出钥匙开门,帮她把行李拾进屋里,然后紧紧握住季援朝的手,十分感激的说:“谢谢你特地骑车去叫我,不然我还要等吃过晚饭才能回来。赶明儿请你喝酒。”</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咱们都是江苏老乡,就甭客气了。你忙吧,咱先回去了。”说着,又向我家属招招手,转身走了。</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送走季援朝,我对我家属欠意的说:“是我把时间弄岔了。我以为你明天到的,所以今天就和济南来的知青小叶去了趟孔子出生地尼山,看了看当年的场景,因为小说里要写到这个地方。”</p><p style="text-indent: 2em;">蒋学英不以为然的笑笑,说:“没关系,就是一顿饭工夫。今天能顺利摸到这里,就算不错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是呀!你头一次来,又背了这么多东西。从兖州下火车,然后去汽车站买票乘车到阜城,再从阜城汽车站跑到22团,这一路上光问路,就要花去不少时间。你说话山东人又不一定全听懂,能摸到这里真是不容易。”又安慰她,“你长时间坐车,一定很疲劳了。茶瓶里有开水,门前有自来水,你先洗漱一下,我去打饭。”</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说着,我拿起碗出了门。到了22团机关食堂,我又跟炊事班长借了两个碗一双筷子,打了饭菜回到宿舍,放在桌上,对她说:“今晚就这样简单些了。明天我设法到街上饭店弄几个菜回来,咱们再改善改善。”</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其实也没这必要。”蒋学英朝桌上望望,对我说:“我在秦南粮管所上班,也是吃食堂,天天老三篇:一碗饭,一个菜,一碗汤。挺实惠,蛮好的。”</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见蒋学英很随和,也没什么讲究的,我也就放心了。真的,那时候结婚,条件有限,都很简朴,衣服还是平常穿的旧衣服,被子还是22团招待所里已经洗脱了色的旧被子,也没有买什么金银手饰。当时最奢侈的就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三大件,而且有钱还买不到,都上计划。如我们团,一年就那么几块手表、几辆自行车、几台缝纫机,先团里领导,再营里领导,等挨到连队干部已几年下去了。我是通过上海大姐的关系买的一块进口瑞士手表,比当时国产的上海手表、以及后来的南京钟山手表要薄得多,而且还带日历,戴在手腕上,十分抢眼。不少人见了,还要求我取下来给他们看看,羡幕不已。有个提干好几年还没有戴上手表的机关干部,见我戴上瑞士手表,心怀不满的对我说:“全团上到团长政委,下到营长教导员,都没有戴上带日历的进口瑞士手表,你一个连队副指导员就戴上了,合适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这有啥不合适的?”我反驳他道:“这块手表是我在上海的大姐买给我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个干部朝我翻翻眼,见我还不服气,就说:“咱也是好意,提醒你的。你戴这么好的手表,不觉得特殊吗?你不注意这些问题,以后会影响你进步的。”说着,耸耸肩,悻悻地走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吃过晚饭,蒋学英把桌上碗筷收拾到脸盆里,端出去洗了。说来也好笑,结婚前,我俩从来没有见过面。她家和我外婆一个村,小时候,我经常跟母亲到外婆家去,一住好几天,跟村上的男孩子玩,也跟女孩子玩,好多男孩子女孩子,见了面我都能叫上名字,就是没有见过她。后来我二哥张成法到外婆村上中学做教师,我也经常去,也没见过她。当兵提干部了,我回家探亲,去我二哥家,见她弟弟蒋顺先在我二哥门前钓鱼,我还站在他身边看了好一会子,也没有碰见她。其实我二哥家和她家只隔了十来步远,双方站在门口说话都能听见。然而就是和她弟弟见过这一面,才促成了这个姻缘。我走了以后,我二哥问她弟弟蒋顺先:“你家三姐找对象了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还没有。”蒋顺先说。他和我二哥一起在中学里做老师。</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哎呀!我家怀斌刚走,早晓得叫他们见见面了。”我二哥着急的说,“这一走,不晓得什么时间才能回来呢?”</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不行,你就写封信给你弟弟,问问他想不想在家乡找?”蒋顺先沉思了一下说:“如果想在家乡找,我就给我爸妈说说,叫他们先通通信,看看照片,双方满意了,再商量下一步。”</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二哥同意了,当即提起笔给我写了一封信,并特地跑到秦南邮政所把信寄了。我收到二哥的来信时,我和李海菁已经正式分手了。经过两次恋爱的生死折磨,我已心灰意冷了。国家政策不允许,女方父母不同意,我就好似一条放在铁板上烧烤的鱿鱼,再多的痛苦也是我一个人扛着。当然也少不了与我一起备受煎熬的女方。记得当初和谈的第一个对象成秀华分手以后,都过去了二个多月了,她还从潍坊打电话到炮兵招待所找我接电话。我也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关系打听到我的行踪的,那时由地方外线再拨到部队内线,这个电话不是好打的啊!可见她找我之心切已经到了何种程度。在电话里,她一边哭着,一边诉说着她的思念之情。我一面心慌意乱的听着,却突然发现接线员在偷听我俩的通话,又不便戳穿她,只好耐着性子等她把话说得差不多了,我才插话告诉她,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军用线忙,不好通话时间长了,你有什么话就在信中说吧。随后我把通信地址告诉了她,就挂断了电话。收到她的来信后,我接着给她去了一封回信,暗示她我已找到对象了,希望她正确面对这个让人心酸而又痛苦的结局。我知道,她看到我的回信,一定会大哭一场的。第二个分手的就是李海菁了。尽管她目前已经融入了社会生活,尽管她拥有了自已心爱的舞蹈事业,尽管她和我还以兄妹相称,继续通信,但我知道,咱俩的这段情,她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只要我一天不结婚,她就会一天不找对象。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通过结婚来断了她凝结在心中这份执着的念想。</p><p style="text-indent: 2em;">由于我和蒋学英从来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轰轰烈烈谈过恋爱,双方见面甚至都不认识,仅凭通了几次信,蒋学英就来部队结婚了,这引起了她们单位几个好友的担心。有个朋友说:“这个人才搞笑哩?去的部队还不是怀斌的所在部队,而是外地的一个部队。去怀斌的所在部队,万一接不上头,还能问问秦南老乡。去外地的一个部队,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接不上头,找谁问去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是的。这也太奇葩了吧!就是问,人家又不熟悉呀?”另一个朋友附和道。</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用不着你们担心!”又有一个朋友说:“有人说他们早就约好了接头暗号。说蒋学英一出火车站大门,右手拿着一本毛主席语录贴在胸前,等怀斌来接。怀斌见了,就走上前去,举起左手毛主席语录,说一声: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然后蒋学英问:你是陈怀斌吗?这时陈怀斌也把毛主席语录贴到胸前,于是两个人确定暗号与之前约定无误,算是接头成功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我总觉得这个接头方式有点不太靠谱。”站在一旁听她们议论的单位同事摇摇头说:“现在时尚拿红宝书的人太多了,何况兖州那边也有驻军,到火车站接站的人也不会少了,大家都戴着帽徽领章,手里都拿着毛主席语录,碰到面都说:祝毛主席万寿无疆!蒋学英跟谁走呢?”</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是呀!是呀!”蒋学英的几个好朋友一听,觉得说的有道理,就有点着急了,“搞不好,还会弄出笑话来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们一时没了主张。</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后来,还真有人为此特地编了一个桥段,说蒋学英见火车站门前有许多当兵的手拿毛主席语录,和不戴帽徽领章的女生见面时,都说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一下子急的哭了,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陈怀斌机灵,立即实施第二套方案,他走到蒋学英面前,举起毛主席语录说:“东边山上一木耳。”蒋学英一听,站在她面前的是个姓陈的,那就是陈怀斌了,立刻破涕为笑,举起手里毛主席语录说:“将军头上三根草。”陈怀斌一听,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姓蒋的,那就是蒋学英了。于是,一个健步冲过去,拉起蒋学英的手就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蒋学英拉住陈怀斌说:“别急,别急,还有东西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一个月以后,我家属回到了秦南粮管所,不少朋友同事,还有领导,都向她打听如何与我接头的事,问她:是不是手拿毛主席语录接的头?是不是对的暗号接的头?起初有没有被人家接错了的?等等,各种版本的都有。我家属看着他们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便卖起了关子,笑笑对他们说:“你们猜,猜对了一袋喜糖;猜不对,用部队的话说,靠边稍息。” </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如今社会上流传的版本太多了,谁知道是哪个版本?再说了,能猜上哪个版本,就不用问你了。”大家嘻嘻笑着说。</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那你们为什么又编出这多笑话来寒碜我?”我家属问。</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这不是寒碜,这是在替你做宣传。它告诉人们:蒋学英找了个部队军官,两个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就是开大会、唱大戏、请亲戚朋友吃饭,也达不到这个效果,多好哇。”说到这儿,大家开始起哄了,“还等什么?快的发喜糖吧。”</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家属也被逗乐了,笑嘻嘻的把糖果倒到桌上,说:“人人都有,每人一份。没有来的,回去说一声,叫他们来取。”</p><p style="text-indent: 2em;">蒋学英在阜城休完婚假,先回去了。我在阜城继续修改小说。那天中午吃饭,苗年生好奇的问我:“你咋不陪你家属一块回去?我们那里的风俗,在外地结了婚的新婚夫妇,都要一起回去见父母的。男女双方还要在各自的家里补办婚宴,请亲朋好友前来喝喜酒,大家开开心心的热闹一番,方能恩爱缱绻,早生贵子,白头偕老。”</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你说的没错。”我望着他笑笑说:“原先我也是这样安排的。后来考虑到这样做要打乱我修改小说的计划,就和我家属商量,作了必要的调整。休完假,她先回家,我把小说修改结束,再请假回去,这样两头都不耽误,一不耽误请亲朋好友吃喜酒,二不耽误完成小说创作任务,不辜负张师长对我的关心和期望。” </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张师长?”一听到“张师长”三个字,正在埋头吃饭的苗年生忽然睁大了眼睛,现出一脸迷惑的样子,问我:“你说的是你们师的张瑞德师长么?”</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是呀,就是他。”我看到苗年生有点吃惊,就反问他:“你觉得好奇不可思议吗?”</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不是好奇,而是感动。”苗年生说:“一个军事干部能做到这一点,真的不简单。你们师长真好。”</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上次我不是回部队了嘛!”我难抑内心的激动,便美滋滋的告诉他:“一见到我们营赵副教导员,他就告诉我张师长要见我。当时把我吓了一跳,心里纳闷:我在泗水、阜城农村体验生活,没有违犯群众纪律,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济南来的那么多漂亮女知青,只要我愿意和她们谈恋爱,她们绝不会拒绝我的,有几个还经常跑到我住的地方玩。但是我没有这样做,主要怕影响不好。最后还是赵副教导员告诉我张师长要见我的原由,才使我一颗慌恐的心放了下来。其实我们师的张师长是个很平易近人的老革命,见到我有说有笑的,比我之前想象的还好接近。他十分关切地询问了我的创作情况,并叮嘱我,有困难就说,不要藏着掖着。创作上的事情俺帮不了你的忙,但在俺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俺可以帮助你解决,比如你饭不够吃,老饿肚子,俺可以批你几十斤粮票给你补贴补贴。听了张师长这些感人肺腑的话,我十分激动,当即向他表示:争取一年内完成小说创作任务。现在一晃已过去六个多月了,还有小半年时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紧迫,我要尽快往前赶。我不想做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那样就太对不起张师长了。” </p><p style="text-indent: 2em;">“张师长批你多少斤粮票?”苗年生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48斤。而且还是全国粮票。”我自豪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一个人一个月的计划。”苗年生象似对我又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你摊上这么个好领导,真幸运。”他被张师长的行为感动了,话音里还带有几分羡慕,“从战争年代过来的老革命都有关爱下属的好传统,那怕你就是一个士兵,生死关头也会毫不犹豫的舍身相助的。”说到这儿,他略微沉思了一下,又抬起头来望着我,说:“你这样安排是对的。人嘛,还是要有点精神的,分得清哪头重哪头轻。” </p><p style="text-indent: 2em;">吃完饭,我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出了营房门,到街面上蹓跶了一会,一方面调节调节视力,另一方面也想清醒清醒头脑。回来的时候,路过22团收发室,进去一看,在政治处那个隔档里赫然放着一封李海菁的来信。我心里不禁一紧:哇!好险哪。随之又庆幸:哦,好再蒋学英走了,若是热心的季援朝把这封信给我送去,被她发现了,说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和烦恼。回到宿舍,我急不可待的拆开信封,随即几张照片从信封里滑了出来,我拿在手里迅速的浏览一下,原来都是李海菁最近帮助基层文艺骨干、中小学生进行辅导、排练、演出的精彩画面。特别是她和中小学生排练的舞蹈《我失骄杨》,还获得了全市“七一”建党纪念活动演出一等奖。她在信中告诉我,该舞通过孩子们的肢体语言,讲述了烈士杨开慧与毛泽东相恋相爱、到支持丈夫毛泽东领导秋收起义,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再到杨开慧被反动军阀逮捕英勇就义的几个历史片断,深刻诠释了毛泽东在《蝶恋花·答李淑一》这首诗中对杨开慧的深情怀念和献身精神的歌颂。在这个舞蹈里,李海菁扮演的是杨开慧。通过现场画面可以看出,她的倾情演出和精湛的舞技深深地打动了全场的观众。</p><p style="text-indent: 2em;">看到照片中李海菁手捧金色奖杯,满脸洋溢着青春如花的笑容,我心里感到十分欣慰。相信她的父母见到她如今的变化,也是喜出望外,满心的欢喜。看样子我给她写的几封信,为化解她心中的悲伤和痛苦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在信中兴奋地告诉我,经过与大海大风大浪的搏击,现在俺已成为一只勇敢坚强的海燕了,展翅翱翔,是俺终身战斗的理想。</p><p style="text-indent: 2em;">赋诗一首《玉蝴蝶·“七一”纪念演出〈我失骄杨〉有感》: </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七月天,戏台上,领舞演骄杨。别离上井冈,西望星火旺。</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为救国,赴刑场,洒血铸辉煌。蝶恋一曲飏,花开遍地香</em>。</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思忖片刻,我随即提笔给李海菁写了一封回信。和以往一样,在充分肯定她经过自身不懈努力取得骄人成绩的基础上,我照例给予了她莫大的鼓励。我心里清楚,此时的李海菁,虽然思想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依然处在凤凰涅槃后的重生期,之前所遭遇的提干和失恋双重打击而留在她心灵深处的伤痕,还没有得到彻底治愈。眼下她仍需要关心,需要鼓励,需要有一种奋进的力量不断地把她往前推去,使她成为这个世界上人格坚强、精神独立、活法漂亮的人,我的责任才算尽到家了。在信中,我告诉她:小妹,你知道吗?你的每一个进步,在哥看来,如同蜜蜂采到了蜜一样,都会叫哥开心,让哥兴奋,使哥快乐的。你抓住我党“七一”建党纪念活动这个契机,以毛主席《蝶恋花·答李淑一》诗这首千古绝唱为蓝本,精心谋划和创作编排了《我失骄杨》这个舞蹈,不仅开创了建国以来宣传杨开慧烈士英雄事迹的先河,而且还达到了颂扬毛主席丰功伟绩的目的。这个舞蹈能在全市“七一”建党纪念活动上隆重推出,无论从她的政治意义还是艺术效果来看,都是划时代的。哥佩服你敏锐的政治眼光和超群的艺术思维。你这个奖拿得值,拿得名符其实。</p><p style="text-indent: 2em;">飞翔吧,我心中永远勇敢美丽的海燕!前行吧,我心中永远聪明睿智的小妹!俗话说:有播种就有收获——只要你永远不放弃努力!</p><p style="text-indent: 2em;">信写到这里,我觉得,鼓励李海菁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告诉她我结婚的事情了。刚写了几个字,我突然犹豫起来,觉得此事重大,不能这样草率处置。若是现在就告诉她,必将刺伤她脆弱的情感神经,一巴掌把她打到“解放前”,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很可能我以往的一切努力就会付之东流。这个结果我是不想看到的。如果等等再告诉她,她会埋怨我不信任她,不把她当妹妹待,违背了当初咱俩分手时的相互承诺,一时感到十分为难。经过权衡再三,最后我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以试探的口气告诉她:前段时间,家里接连来信,催我赶快找对象。外面谈不成,就回家乡找。你的年龄不允许也不能再拖了。见我迟迟不表态,他们干脆请人在家乡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现在就叫我回去见面,我还没拿定主意,想请小妹给我参谋参谋,找个什么样的终身伴侣为好。</p><p style="text-indent: 2em;">信的末了,我照例赋诗一首《七绝·问小妹》。怕她误解,我特地在标题后面加了一行小注:由于妹目前还不适应写自由诗,所以哥还以格律诗相赠。诗是这样写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阜城朝雨梦桃花,</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又见南燕索佳话。</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一夜苦吟差一句,</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牛女何时合金钗?</em></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收到我的去信,很快就给我来信了。这次回信如此之快,着实让我感到有点意外。我望着她的来信猜想:难道她已彻底放下咱俩这段情感,十分大度地支持我回家相亲了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过段时间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她:这次回去相亲,双方父母见了都比较满意。由于我俩年龄都不小了,都超过了国家规定,所以两家老人干脆为我俩办理了登记手续。回来报经部队批准同意后,不久我俩就在阜城结婚了。然而,当我读完李海菁的来信,我立刻不淡定了,感到此事并非那么简单。她在信中是这样对我说的:哥,既然你已梦见梦中情人桃花了,又何必问俺“牛女何时合金钗”呢?这不是掩耳盗铃明知故问吗?找对象是你自己的事情,应当由你自己来决定,你把锅甩给俺,是何用心?是不是想在俺这里讨个说法?好让你名正言顺的和你桃花妹牵手,一起走进幸福美满的婚姻殿堂!告诉你吧,俺才不会上你的当,给你当参谋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谈对象相亲,这种美好的事情,俺也逃不脱,俺也经历过了。前段时间,俺爹单位那个领导跟俺爹说,要俺嫁给他儿子做媳妇,被俺一口回绝了。俺说,俺已有心上人了。就凭他儿子从小扳着手指头算数那个熊样,俺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跟他的。更何况,俺俩才分手了多长时间?那不断汹涌的情感还一直在心间日夜不息地流淌着,就像仲宫营房后边那条窄窄的、浅浅的、永远都不会干枯的小溪一样。俺想,只要这条小溪还流淌着奔涌的溪水,俺是不会找对象的。当然啦,妹不能要求哥也这样做。你有你的选择,你有你的自由,哥要回去跟女方见面,你尽管回去,妹不拦你。</p><p style="text-indent: 2em;">赋诗一首《七绝·又想起当初哥赠妹的那把军刀》:</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风狂雨急三月暮,</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柳暗花落心渐乱。</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span style="text-indent: 0em;">赠刀曾唱《上邪歌》,</span></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去燕别忘北归路。</em></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有人说,信是心绪的传达,诗是天机的泄露,一点都不假。从李海菁的信里诗里,我能准确无误的体味到她向我所要表露的那点心思:她不想我现在就找对象,她要我再等等。她为了劝助我,甚至用她拒绝她爹单位领导要她嫁给他儿子做媳妇的事告诉我:只要她心中还有我,她是不会轻易找对象的。她还用“赠刀曾唱《上邪歌》”这句诗来鼓励我坚守当初的承诺。这又不禁触动起我情感深处那根敏感火热的神经:那还是我和李海菁热恋期间,有一天,我俩偷偷的跑到仲宫附近一个村的桃园里看桃花,李海菁突然问我:“你读过汉乐府《上邪》这首诗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读过。”我回答说,“还是我小的时候,我二哥叫我读的,至今我还记得诗的最后一句,叫‘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你问这个干嘛?” </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知道这首诗是男的写的,还是女的写的?”李海菁继续问,却没有回答我心中的疑惑。</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倒没有注意。”我说,“从诗的气势上来看,应该是男的所作。” </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错!”李海菁断然否定说,接着她又望着我,“其实俺倒希望是男的写的,男追女嘛,男的为了得到女孩子的信任和欢心,向她表白自己对爱的忠贞不渝。这也符合了古往今来绝大部分人的思维定势。然而历史却给俺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原来这首诗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所作,她的名字叫戚姬,在项羽追杀刘邦的危急关头,她出手救了刘邦。两人在念爱之时,戚姬给刘邦写下了这首爱情誓言。全诗只有35个字,却显示了诗短情长、撼人心魄的巨大感染力,是短章中的神品。当初俺读这首诗时,透过诗里那些明快的诗句,都能倾听到戚姬急促呼吸的声音。可以说,戚姬是个敢救又敢爱刘邦的英雄人物!”说到这儿,李海菁把她少有的严肃而又认真的目光投向了我,问:“在爱这个试卷上,戚姬向刘邦交出了100分,可是你呢?你能给俺多少?” </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李海菁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了,她今天和我谈《上邪》这首诗,目的就是试探我对她的忠贞程度,如果像戚姬诗里说的那样,真心相爱,为爱献身,我们就继续谈下去。相反,就忍痛割爱,劳燕分飞,各奔东西了。不过那时的我确实深深地爱上她了,有爱而献身的决心,只是国家政策摆在那里,不允许我们走到一起。即使我的誓言说得再动听、再华丽、再震撼人心,也是苍白无力的。于是我苦笑了一下,对她说:“与戚姬相比,我这个男人比不上她女的,拿《上邪》这首诗里的高标准要求我,我可以做到,但前提条件是,必须得到国家和你父母的同意。只要我俩能走到一起,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忠贞不渝的与你生死相依。”</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两眼望着我,高兴地笑了。她激动地说:“你没有骗俺,你说的都是大实话,俺能理解。而让俺不放心的,万一有一天,你成名了,被一个大官的女儿爱上了,她家有钱有势,长得又比俺漂亮,你和她成亲,将来仕途一片光明,你会不会把俺甩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绝不可能。”我态度坚决地说,“你是我童年时代就一直追寻的在河之洲采摘荇菜的窈窕淑女,我从江苏追到了山东,可以说经过了千山万水,又付出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我爱你己爱到了骨子里了,我不会轻易放弃你的,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有这把军刀为证。”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瑞士万能军刀,对李海菁说:“有朝一日,我变了心,背叛了你,你就用这把军刀结果了我,决不要你偿命。”</span></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海菁深情的望着我,激动万分,那高耸的胸脯不停地起伏着,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她伸手接过我递给她的那把瑞士万能军刀,一下子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的腰,并把头埋到我怀里,喃喃地说:“斌,你真好!你真是俺的好哥哥!刚才你说的每一句话,如同丘比特的爱神之箭,都射到俺的心坎里去了,俺好感动好感动啊!”说到这儿,她又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张大那两只溢满泪水的大眼晴,抽泣着说:“还有那把军刀——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军刀,而是咱俩永结同心的见证,是生死相依的誓言!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起码俺俩的心是永远相通的,你心里有俺,俺心里有你,直到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接着,咱俩套用秦汉流传下来的古老民歌曲调,小声的、激情满怀的唱起了《上邪歌》。这时,晚霞已映红了连绵不绝的青山,山远落日圆那幅壮美的景象又一次展现到我们面前,我俩在金色霞光的沐浴下,依依不舍的离开温馨而又甜蜜的桃园,返回仲宫。她去了图书阅览室,我回到了招待所。</p><p style="text-indent: 2em;">如今通信,她又在诗中提到军刀的事,让我心里乱了好一阵子。我以为,咱俩分手后,她就不再牵挂这些事了,谁知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这从她写给我的前两句诗里就可以看出,她当时的心境是多么的乱,多么的着急了。是啊,被她深深爱着的人突然写信告诉她,他要回老家相亲谈女朋友确定终身大事了,这简直就是在风和日丽的春天里蓦地卷来一场暴风骤雨,不管不顾的、劈头盖脸的向她袭来,一下子就把她打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她一看完我的去信,便立刻给我写了回信,信里有些话虽然说得很大度,很洒脱,但我依旧能从她“风狂雨急三月暮,柳暗花落心渐乱”的诗句里,发现了隐藏在她心中的天机。好在我当时没有直接告诉她我结婚的事情,如果让她知道我和她分手后,这么快就找对象结婚了,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就等于在她刚刚完口的爱情伤疤上,又重重的划了一道口子,那样我就太对不起她了,也辜负了她父母的殷殷嘱托。</p><p style="text-indent: 2em;">为了防止她思想出现反复,影响她的工作生活,我立即给她去了一封回信,告诉她:由于小说修改任务繁重,难以兑现对张师长的承诺,所以我决定暂时不请假回江苏老家相亲了。不久,李海菁来信了,她表示这段时间一般没有啥要紧的事情,俺就不写信干扰你了,你安心修改小说吧。</p><p><br/></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未完,待续.......</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24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作者简介:</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24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ignore_js_o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ignore_js_op></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color: rgb(102, 102, 102);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陈怀斌</strong><span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江苏盐城人,当过兵,搞过军农生产、新闻报道、文艺创作、宣传工作。转业地方,曾担任盐城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盐城电视台副台长等职。多年来在国内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论文、通讯、散文、报告文学300余篇,其中:报告文学《岳士海和他的大洋梦》荣获中国报告文学“华西杯”竞赛二等奖;《谁破译了施耐庵密码》被中国新闻文化报网站及多家刊物发表;《毛主席著作天天读》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转发到全军基层连队。</span><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编辑:吴勇胜</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总编辑:陆碧波</strong></p><link rel="stylesheet" href="//xinsubei.com/source/plugin/wcn_editor/public/wcn_editor_fit.css?v134_P6E" id="wcn_editor_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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