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斌〡踏花归来——我的文学路（第四十五、四十六节）
<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45</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到了九月份，经过千辛万苦，小说终于修改结束了。我抓住抄写的这段时间，带着草稿回家休假。秦南粮管所有职工食堂，有浴室，有开水炉，省去了我买菜烧饭、烧开水、到街上洗澡等许多时间。白天蒋学英去上班，我就在家里抄写稿子，既不耽搁她的工作，她也不影响我抄写稿子。一个月下来，便完成了三分之一的住务。回到阜城，我又用了两个月时间，才把整部小说抄完。审阅期间，我给李海菁写了一封信，告诉她，小说已修改抄写完了，近期准备返回仲宫交差。她接着给我来了一封信，说炮兵有个副政委的家属在山东人民出版社工作，可以请她帮忙引见一下。</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到这个鼓舞人心的消息，我心里十分高兴。回到炮兵，我随即把这个想法向宣传处长张德才做了汇报。和蔼可亲的张处长点点头，笑着说：“没问题。既然有这层关系，我们就好好利用一下。”他随即叫来张干事，让他带我去了王副政委家。</p><p style="text-indent: 2em;">正好是星期天，王副政委家属正在家里收拾整理书橱里的书，见我俩进来，便十分热情地把我们让到客厅沙发上坐，就去厨房倒茶了。她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高高的身材，长圆形脸，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总是带着甜美的微笑。当她把两杯茶放到我俩面前时，她才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开口说：“你们喝茶！俺知道你们是南方人，喜欢喝绿茶，所以就泡了杭州龙井。你们尝尝，口感不错，还有股淡淡的清香。”等我俩品了茶，她才问：“说吧，你俩今天登门，有何重要事情？”</p><p style="text-indent: 2em;">“咱是炮兵宣传处张干事，向你汇报……”不等张干事说完，就被王副政委家属一摆手拦下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俺知道。你不是老来给老王送文件的吗？说主题。”王副政委家属直截了当的提醒他。</p><p style="text-indent: 2em;">“他叫陈怀斌，是炮八师二〇七团的一个连队副指导员。”张干事立即改口说，他望着王副政委家属擦着手，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前几年中央部署‘批林批孔’，炮兵根据上级要求，抽陈怀斌到阜城农村体验生活，创作了一部反映鲁西南广大农民在党的领导下与孔家大院作斗争的长篇小说……” </p><p style="text-indent: 2em;">“孔家大院是不是就是孔府？”王副政委家属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的，就是以孔府作为原型来创作的。当时我准备直接写孔府的，征求李心田的意见，他说，作为文艺作品，直接写孔府有诸多局限性，不好写，还不如改为孔家大院。所以我就改为孔家大院了。” </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心田不就是小说《闪闪的红星》那个作者么？”王副政委家属问。 </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的，就是他。我是直接找到他家里去，向他请教的。”我说。 </p><p style="text-indent: 2em;">王副政委家属抬眼望着窗外沉思了一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俩说：“‘批林批孔’现在已经不搞了，往后也不知道如何来看待这件事呢？政治风云变幻莫测……”她又把目光转到我俩身上，问：“你们有啥要求？”</p><p style="text-indent: 2em;">张干事朝我望了一眼，然后对王副政委家属说：“小说千辛万苦写出来了，作者想请权威部门：山东人民出版杜相关专家审定一下，看看有没有修改出版的价值？”</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的。”王副政委家属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她把目光转向我说：“明天上午你带着书稿到山东人民出版社文艺组，俺给你具体对接一下。”说完，她站了起来。我和张干事也起身与她握手告别，一同走出了将军楼。</p><p style="text-indent: 2em;">第二天一早，我坐炮兵班车到了济南，几经打听，我在英雄山路上找到了山东人民出版社。来到文艺组，一进门，就见王副政委家属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她一看到我，就笑了对文艺组的编辑们介绍说：“这是济南军区炮兵的一个作者，名叫陈怀斌。前几年‘批林批孔’的时候，炮兵抽他到阜城农村体验生活，创作了一部农民题材的反孔斗争方面的小说，想请你们把把关，赐教赐教。”</p><p style="text-indent: 2em;"> 山东人民出版社文艺组的几位编辑听到王副政委家属一介绍，本来低头看稿子的他们，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一齐把目光扫向了我，其中一个姓曲的负责同志略显惊讶的对我说：“你写的农民反孔小说？这可是个重大题材呀！在中国，不知有多少人在研究孔子，就是在国外，也有若干研究孔子的专家学者，他们中间不管那一位站出来，都比俺们出版社的同志知道的多。这么重大的题材，俺担心俺们出版社文艺组的几个人恐怕都把握不了。”说到这儿，他取出笔和纸，放到我面前，说：“既然上面把任务交给俺们了，俺们还是要认真负责的。你把姓名、单位、通信地址留下，有啥情况，到时候俺们再与你联系。”</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按照他的要求写好以后，把纸交给了他。这时，王副政委家属问我还有什么要求？我望着她嗫嚅着说：“我在部队基层，想写点东西，没有稿纸，能不能给我几本稿纸？” </p><p style="text-indent: 2em;">“10本够吗？”王副政委家属问。 </p><p style="text-indent: 2em;">“10本够了。”我回答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老曲，给他10本稿纸。”王副政委家属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老曲立即叫人搬来10本稿纸，王副政委家属和我一起捆好。临出门之前，我难抑感激之情，一个立正，恭恭敬敬的向王副政委家属，向山东人民出版社文艺组全体编辑敬了一个军礼，说：“对不起打扰了。感谢各位领导的关心支持。”</p><p style="text-indent: 2em;"> 文艺组的各位编辑听我这么一说，一齐举起手来与我打招呼告别。出了山东人民出版杜大门，我立即坐车直奔仲宫。由于今天事情办得比较顺利，特别是我呕心沥血几年才创作出来的长篇小说初稿，被山东人民出版社文艺组接收下来了。之于行不行，能不能出版，先不论，单凭这一条，我就可以向炮兵、向一直关心我的张师长、向团营领导交差了：他们交给我的反孔小说创作任务，我已竭尽全力完成了。当时，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突然从我肩上卸下千斤重担似的，浑身上下顿时轻松了许多。我在心里暗自庆幸：从此，我再也不用为创作这本小说成天焦虑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再也不用为塑造书中某个人物、构思某个故事情节而东奔西跑查资料找人采访了，再也不用担心小说创作任务完不成，让人嘲讽被人耻笑了。我又可以和往常一样，过我那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部队生活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回到仲宫，我把去山东人民出版社文艺组的情况向张德才做了汇报，末了我说：“张处长，炮兵交给我的小说创作任务我己完成了，明天我就准备回部队，不知张处长还有什么指示？”</p><p style="text-indent: 2em;">张德才望着我笑笑说：“你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一是你小说初稿拿出来了，而且还被山东人民出版社文艺组接收了去，应该说当初交给你的任务你已经完成了。之于小说要不要修改、能不能出版，这要看文艺组编辑同志审定后的意见如何，你回去还要做好两手准备。二是你在泗水、阜城农村体验生活，搜集小说创作素材，以及后来住在22团搞创作这几年，各方反映都不错，没有留下多少闲言碎语。你在脱离部队脱离领导的情况下，能单独较好的完成任务，是十分难能可贵的。李干事离开炮兵前，我俩在交换意见时，他也充分肯定了你这一点。希望你继续努力，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取得新的成绩。这些情况我会按照组织程序通报给你们部队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当天下午，我又从仲宫返回到济南，买好第二天上午去潍坊的火车票，就在火车站附近旅社住下了。在登记的时候，我还要了上次送李海菁回青岛的那个房间。我推门进去，接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咦！这不是梅花的香味吗？”我好奇的问自己。抬头一看，果然不错。只见窗台上摆着一盆腊梅，花盆十分精美，从里面老根上生出来的数枝细细的枝条上，开满了红红的花朵，远远的看，好似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于是，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低下头，正要凑上鼻子去闻，就听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身后飞了过来：“别动！这是一位青岛来这里住宿的客人留给俺的，俺正要搬回自己的住处。”</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进来送水的女服务员，就笑了说：“这位客人也真有情调，外来出差就够辛苦的了，还带着盆花，不嫌麻烦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嫌麻烦。”那女服务员说：“她是来参加省里演出的，还有10几个男女演员，都抢着帮她端花。她说，她去年退伍的时候，她战友来送她就住在这个房间。她说，她已有一年没到济南来了，特别怀念这里的时光，所以她才千辛万苦的带了这盆梅花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说的这个客人是个女的吗？”听了这位女服务员的介绍，我越来越觉得这客人就是李海菁了，不禁吃惊的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的。”女服务员说，又反过来惊讶的问我：“你咋知道她是个女的？” </p><p style="text-indent: 2em;">“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猜的！”我笑笑说，“不过你说的这个情况，倒有点像我那个战友。”</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些演员都喊她李老师，叫李……李……李什么来着！”那女服务员说到这儿，突然想不起来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叫李海菁。”我提醒她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对！就是李海菁。”那女服务员说，又张大眼睛吃惊地望着我，“你咋知道她的名字的？难道你就是她说的那个战友陈……陈……陈……” </p><p style="text-indent: 2em;">“陈怀斌。”我说。接着便着急地问：“她人现在何处，你知道吗？” </p><p style="text-indent: 2em;">“哦，她走了。今天上午她带着男女演员乘火车回去了，现在可能已经到青岛了。”那女服务员说。 </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一听，心里就凉了：这么不巧？仅仅晚来了一步，便与她失之交臂了。这是个多好的良机呀？她参加省里演出结束了，正好有时间与我说说近来情况。而我呢，小说的初稿已交给了出版社，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也有时间陪她说说心里话。通过情感交流，我也好借机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早点摆脱对我的依恋，尽快找个对象结婚。她年龄也不小了，老是这样耗着，会耽误她的终身大事的。她一天不结婚，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就一天不安。然而，天不作美，当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到跟前时，却被一个阴差阳错岔开了，这不得不让我感到十分痛惜。</p><p style="text-indent: 2em;">“李老师的舞蹈跳得真好。”那女服务员见我沉默不语，便夸起了李海菁，“真的，她住在这里几天，俺经常看她组织演员们排练，有的演员动作做的不到位，她就亲自做示范，那舒展的水袖，那腾空而起的大跨度弹跳——俺的娘唉，让人看了就如同仙女从天而降似的，美极了。真的，俺就喜欢看她跳舞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啦！你还有完没有完了？”正当那女服务员眉飞色舞的夸赞李海菁舞蹈跳得好的时候，我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可把那个女服务员吓坏了，她不知所措的闭上嘴，张大那对慌恐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我，忐忑地问：“解放军同志，是俺说错了吗？是俺伤害到你了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不！你没有说错，你也没有伤害到我。”面对那女服务员的发问，我结结巴巴的回答道。随之又冷静了下来，“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失态了，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吓着你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女服务员听了，立即伸了一下舌头，又撇了撇嘴，算是原谅我了。 </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可知道，咱俩已有一年没有见面了，她心里有许多话要对我说，我心里也有许多话要对她说。这次机会难得，却没能见上一面，一诉衷肠，这使我感到十分懊恼、自责和悔恨，才有了刚才那个不当的举动。”</p><p style="text-indent: 2em;">“没关系。可以理解。”那女服务员大度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次李老师来，是不是就住在这个房间里的？”过了一会我向。 </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的。”那女服务员点点头说。 </p><p style="text-indent: 2em;">“就睡在这张床上的？”我又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的。她是一个人住的，没有让其他女孩子住。”那女服务员又回答道。说到这儿，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对我说：“对了，李老师临走的时候对俺说，这盆梅花就送给你了，你好好的养着它，万一有一天，你碰见了那个叫陈怀斌的兵哥哥，你就把这盆梅花交给他，并告诉他俺说的这句话：火红的梅花只有在寒冷的冬天才会绽放得更加艳丽。没想到今天俺就遇见你了，这盆寄托深情的梅花该物归原主了。” </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得说，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用鼻子在花朵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香味，然后抬起头来，冲着那女服务员苦涩地笑了笑，说：“我明天就回部队了，部队机动性大，不是搞军事训练、野营拉练，就是搞军农生产、“三支两军”，上级命令一到，说走就走，很难养护好这盆花。还不如放在你这里，有个好的照应。李老师下次来，你就把我说的这些话告诉她：‘单方只一味，尽在不言中’。”说到这儿，我沉吟了片刻，用征询的口吻问她：“今天晚上这盆花你还放在这里，明天上午我走了以后，你再把它搬走，行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没问题。”那女服务员爽快地答应了，“与梅花作伴，愿你今夜做个好梦。”她调皮地朝我挤挤眼，转身走了。 </p><p style="text-indent: 2em;">可见这个女服务员也是个聪明人，她说的没错。因为我喜欢梅花，而且对梅花的香味情有独钟，所以李海菁借这次参加省里会演的机会，特地把在家里养护了多年的这盆梅花从青岛带过来了。她本来完全可以住在会演组安排的宾馆里，可她旧情难忘，偏偏选择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普通旅社就住。她知道我小说修改完了，是要回炮兵交差的。如果我心中还有她，我就在这里住下，而且还住以前那个房间，还睡那张床。这是她对我情感指数的一个测试。谁知我却不知不觉、神使鬼差并甘心情愿的上了她的当。今天我俩虽未谋面，但梅花还在，这让我心里又宽慰了许多。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向放在窗台上的梅花走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搬到床头桌上，我想让它靠我近一点，使我每时每刻都能闻到它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清香味道。我和海菁在一起的时候，从她身上自然飘溢出来的也是这种味道，我早已习惯闻这个味道了。有时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要一闻到这种味道，我很快就会坠入梦境。这天晚上，当我烦燥不安地躺到床上，盖上李海菁已经盖了几天的被子，接着那股淡淡的香味随之沁入我的心脾，那种感觉就好像喝了一杯浓烈香醇的美酒似的，醉眼朦胧地望着那盆火红的梅花，依依不舍地进入那神奇美妙的梦乡。</p><p style="text-indent: 2em;">第二天上午，我回到了部队。张瑞祥见我回来，十分高兴，他亲切地拉住我的手，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叫我在椅子上坐下，就去倒茶。一边倒，他又感叹道：“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一晃眼三四年过去了。俺记得你走的时候，嘴上还没有长胡子，现在黑乎乎的胡茬子都冒出来了，辛苦了。”他把茶杯放到我面前，随后在我对面坐下，接着说：“昨天，你人还没有回来，炮兵电话就打到师里了，说你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他们比较满意。特别在农村体验生活期间，能自己管好自己，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有较好独立执行任务的能力。希望所在部队继续关心你的成长进步。”说到这儿，张瑞祥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然后提高声调一字一板的说：“一个上级炮兵机关，能对一个基层连队副指导员作出这样的评价，俺感到十分欣慰。俺没有看错你，咱们营你和冯国强都是可塑性很强的好苗子，希望你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做好工作，为连队建设再创新的业绩。”</p><p style="text-indent: 2em;">“请教导员放心，我会牢记领导的谆谆教导，好好配合连队指导员做好连队的各项工作，不断进取，永争一流。”我激动的向张瑞祥表态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好！你有这样的思想和精神我就放心了。”张瑞祥满意的点了点头。</p><p style="text-indent: 2em;">话说到这里，我应该站起来向张瑞祥敬礼告别回连队了，但是我心里有个心结还没有解开，就是当初炮兵调我去搞小说创作以后，团里又给三连配了一个副指导员，我现在再回三连合适不合适？好不好开展工作？于是我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对张瑞祥说了。张瑞祥抬眼朝我望了望，然后点点头，说：“你有这个想法很正常。你就是不说，营团领导也会考虑这个问题的。目前你先回连队，俺和你们连长指导员说一下，叫他们安排一些工作让你先做起来。一个连队两个副指导员的局面不会太久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就这样，我又回到三连，怕李海菁着急，我先给她去了一封信，告诉她小说初稿已通过王副政委家属交给了出版社文艺组，结果如何，到时候他们与我联系。回部队的那天下午，我在上次送你回青岛的那间客房里住下了，我看到了你放在窗台上那盆火红的梅花，才知道你上午才走。当时我特别后悔自己来晚了一步，失去了和你相见的机会。你可知道，我心里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你年龄也不小了，赶快找个知己结婚吧，我不忍心你为我消耗属于你的美丽青春，那样就等于把哥放在炉子上烤。展翅飞翔吧，我心中的海燕，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如意郎君。赋诗一首《天仙子·又见红梅花开》：</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text-indent: 0em;"> <em>去年昨日梅花红，衾里玉人香无穷。一夜春雨</em></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text-indent: 0em;"><em> 误东风，看五龙，一孤鸿，锦书应是双鱼送。</em></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信写好以后，我便送到团收发室，那里有专门投寄的信箱。潍坊离青岛不远，信寄出去时间不长，李海菁就来信了。里面还有几张在济南会演时的照片，都是穿着戏装拍的，唯有不同的是她在招待所里靠着窗台梅花拍的那张，更让我赏心悦目。只见冬日温暖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照进来，映红了她那白净柔嫩的脸庞，越发显得青春亮丽了。她灿烂地笑着，露出那两只小小的甜甜的酒窝，把红唇里那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衬托得更加玉润明亮了。我特别喜欢她那两只小小的酒窝，喜欢那洁白整齐的牙齿，每当看到她笑的时候，我心里就荡漾得不行，甚至有时身不由己的伸过手去，摸一摸她似乎装了蜜的让我神魂颠倒的那两只小酒窝，亲一下她那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才算有了久旱逢甘露的满足。</p><p style="text-indent: 2em;"> 放下照片，我又看李海菁的来信。她同样对我俩没能在济南见面感到十分惋惜。对我继续回三连当副指导员表示了理解。她说，出版社文艺组收下了你的小说初稿，说明此事还有希望，你要做好两手准备。目前上级没有给你另外安排新的工作，就有这方面的因素，怕给你安排了，一个电话你又去修改稿子了，会给单位带来诸多麻烦。所以她在信中说：“哥，你不要有思想包袱，这都是为你好。另外，这次我带着梅花去济南参加省里会演，俺就猜到了，你回炮兵交差肯定会住这个旅社的，因为那里有咱俩的情，有咱俩的泪，有咱俩痛苦离别的拥抱，有深深镌刻在咱俩心里终身都难以抹去的美好回忆！哥，俺暂时还不想找另一半，你也别等锦书双鱼送了。赋诗一首《天仙子·答斌哥哥》：</p><p style="text-indent: 0em;"> </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text-indent: 0em;"><em> 落红不知醉乡客，寒涛日夜回澜阁。难忘深禁</em></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text-indent: 0em;"><em> 好春色，伴君侧。舞离歌，锦书咋与双鱼搿。</em></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放下信，我沉默了。从李海菁这封回信来看，目前我再做她的思想工作，动员她尽快找对象结婚已不太现实了，我得另辟蹊径来解开她心中的依恋和纠结。</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indent: 2em;"> </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text-indent: 0em;"><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46</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在三连工作了一段时间，被调到二营六连当副指导员。</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久，六连指导员张鹏孝调团后勤处担任协理员，我才顺势而上，被提拔为六连指导员。六连是团里的后进连队，连长叶加华是六〇年入伍的南京兵，工作有能力、有闯劲、也有水平，因长期得不到提拔重用，思想有情绪，不想在部队干了。我当指导员时，他已被确定转业，回南京落实工作了。副连长张志军被抽到师教导队当教员，连队只剩下我和司务长王荣光两个干部。当时连队正在昌北靶场执行施工任务，我一个人既要管理部队，又要带领大家完成上级交给的筑路任务，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力很大。</p><p style="text-indent: 2em;">昌北靶场龟伏在渤海湾广袤无垠的盐碱滩上，孤零零的，四邻不靠，无遮无挡，在这里打靶，可以让炮弹尽情的飞，都飞不出盐碱滩，飞不到波涛汹涌的渤海里。我当兵以后，团里每次组织实弹射击都是在潍北靶场打的，从来没有去过昌北靶场。这次到昌北靶场施工我才知道，昌北靶场要比潍北靶场大好几倍，是济南军区、南京军区炮兵（炮兵又分榴弹、加农、火箭以及打飞机的高炮）等开展实弹射击的专用靶场。那时中苏关系紧张，全军备战打仗紧锣密鼓，部队野营拉练，实弹射击频繁。为了满足部队的训练需要，炮兵根据上级指示，抽调我部按实战要求，对昌北靶场进行高标准改造和建设，以充分发挥它的功能作用。我连和营指挥连负责筑路，一家10公里。时间紧，任务重，劳动强度大，又没有任何机械设备，完全靠人锹挖肩挑。双车道路面，光从路两边往路中间上土，这个工作量就大得吓人。怎么办？我刚担任六连指导员，团营领导眼睛都盯着我，若是如期完成任务了，我这个指导员还算称职；完不成，就是花拳绣腿，怂包一个。我当然不甘心当怂包，于是便紧急采取了三项措施，来统领全连思想，充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把所有潜能全部发挥出来，形成合力，攻坚克难，以达到完成或超额完成任务的预期目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一是举办班长学习班。连队干部少，班长就是连队的主心骨，只有把他们的作用发挥好了，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了，一个班就能形成一个强有力的拳头，指向哪里就能打到哪里，战无不胜。白天我和大家一起劳动，晚上我利用晚饭后这段时间，每天讲一个专题，简明扼要，深入浅出，到嘴到肚，一听就明白。主要讲在这次施工中如何当好班长的问题，向大家明确提出了：以身作则做好样子、关心同志凝聚队伍、敢挑重担奋勇争先、多表杨少批评带好中间、发扬风格携手共进等七个方面的要求。每个专题里面都穿插有古今中外的故事和经典名言，让大家从生动感人的故事里、从经典名言的哲理中汲取丰富的营养、知识和力量，较好地统一了思想，明确了任务和责任，振奋了精神。</p><p style="text-indent: 2em;">二是组织开展劳动竞赛。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夺红旗”，喊出了当时在全团最奇葩最刺激人的口号是“不认怂，就夺红”。后来营里有领导说我不突出政治，尽搞歪门邪道。我说：“争夺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不就是突出最大的政治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他说：“俺不是说的这个，是说‘不认怂’这句口号，让人听了有点不太舒服。你最好把它改了，改成‘学英雄，鼓干劲，不夺红旗誓不休’。”</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说：“那好，我就把它改成‘英雄模范心中装，鼓足干劲挖土方。争先恐后夺第一，全班脸上都荣光’。”</p><p style="text-indent: 2em;">那领导见我没有按他说的去改，撇撇嘴悻悻地走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在班与班之间开展劳动竞赛，主要是激发大家的积极性，让中间的主动去夺先进，让后进的放下悲观情绪奋力去争先进。在竞赛过程中，我把每天的施工任务分路段落实到各个班，那个班先完成任务，这个红旗就给那个班插上。授旗仪式在连队晚点名时举行，先由夺得红旗班的班长发言，谈体会表决心。全连高呼口号，热烈鼓掌祝贺。第一天，我先把红旗交给了一班。一天施工下来，一班没有保住，被二班夺走了。在晚点名“夺红旗”的授旗仪式上，一班长向红亮灰着脸把红旗交到了二班长范小磊手里，不服气地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杆红旗咱还要夺回来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家一听，立即起哄高喊：“一班长，夺回来！一班长，夺回来……”声音此起彼伏，在这漆黑一片的昌北盐碱滩上,在那被海风打湿了的热浪里，久久回荡不息。</p><p style="text-indent: 2em;">二班长范小磊不慌不忙，沉着应战。他等大家不再喊了，屋里安静了下来，才把手中的红旗在全连人面前左右摆了几下，然后信心满满地说：“红旗既然被我们班夺回来了，你们可能就没有夺回去的机会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嗬……你这个牛皮吹大了……”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四班长欧阳春站了出来，他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便当着众人的面，握拳举手露出两条胳膊上饱鼓鼓硬邦邦的肌肉，对二班长范小磊说：“别的班俺不敢说，但四班有没有这个机会，俺这两条有力的胳膊说了算。”</p><p style="text-indent: 2em;">欧阳春，山东济南人，入伍前在某工厂铸造车间做搬运工，练出了一把好力气。入伍后，训练间隙，他经常一只手把火箭弹举起来，一举就是好几十下。其他人双手举五六下都很吃劲，可见他干活确实是一把好手。但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班里还有两个体弱的小战士。这两个小战士聪明伶俐，搞军事训练是个绝对的能手，但叫他俩干重体力活就显弱罢了。二班长范小磊之所以敢夸海口，是他们班的战士个顶个的顶用，其它班确实没他们班这样整齐。但鹿死谁手，当然还要看大家血拼的结果。</p><p style="text-indent: 2em;">然而，值得我欣慰的是，通过开展劳动竞赛，一个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勇夺红旗的生动局面，迅速在全连上下轰轰烈烈的形成了。一个要夺红旗，一个要保红旗，大家你追我赶玩命地干。二班长范小磊咬着牙保了一个星期，终于挺不住了，结果硬是被四班夺去了。在当天晚点名的交接仪式上，四班长欧阳春从二班长范小磊手中接过红旗时，激动地流下了眼泪，说：“没想到二班的战斗力这么强，俺们班跟他们拼了一个星期，才把红旗夺过来，俺们全班战士付出了多少心血，流出了多少汗水才夺回来的啊！俺们班欢迎大家前来挑战，在这块不长草、不长树、只长盐蒿子的盐碱滩上，修公路，夺红旗，逐梦未来，也是一生中值得骄傲的事情。”</p><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家说，四班长说得好不好呀？”欧阳春话音刚落，我接着大声地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好！好！”战士们齐声喊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劳动创造了人类，劳动创造了中华文明，同样劳动也创造了诗歌。”我望着全连一个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激动说：“因为有了这次劳动，四班长欧阳春才从内心里流淌出这些感人肺腑的箴言。这是我们战士与大自然搏斗的呐喊，是在盐碱滩上绘制未来蓝图发出的最强音……”</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等我说完，一班长向红亮敞开嗓门喊道：“指导员！你是写小说的，你不能把咱们在盐碱滩上开展劳动竞赛的场景写下来吗？虽然没有电影《南征北战》那样波澜壮阔的战争场面，却也有不少繁星点点奋力拼搏的感人故事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当然要写，但不是现在！”我回答一班长向红亮说：“你们把最好的青春时光奉献给部队，奉献给战争、奉献给国防建设，党和人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将来我会把你们在部队的奋斗事迹写进小说里，包括你们的音容笑貌和特性喜好等。我读过长篇写实小说《欧阳海之歌》，里面除了描写欧阳海在危急关头，冲上铁路，推开战马，使六百多旅客免遭灾祸，而自己光荣牺牲的英雄事迹外，其它都是写的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普普通通的故事。我想，这些普普通通的故事每时每刻都在我们连队、都在我们施工现场、都在我们战士中间不断地发生着，我也可以通过艺术加工，让这些故事鲜活生动感人起来。当你老了的时候，就对你们的儿孙说，“看看，当年你们的爷爷在渤海湾盐碱滩上修筑公路，白天顶着烈日晒，一个夏天都要晒脱几层皮；迎着凶神恶煞的海风吹，海风一年刮两次，一次六个月，刮得你天天头昏脑胀；晚上睡觉就更遭罪了，小咬满天飞，一叮一个红包包，奇痒无比，痒得能把皮抠破，把肉里的血抠出来。部队发的蚊帐根本不管用，害的大家浑身上下疤痕累累，不敢脱衣服。在生存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你爷爷依然一颗红心向着党，刀山火海脚下趟。鼓足干劲夺红旗，功劳簿里名字响。”</p><p style="text-indent: 2em;">说到这儿，大家都乐了。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了唯一还发白的一排排牙齿。</p><p style="text-indent: 2em;">三班有个叫尚鼎文的战士主动发声说：“指导员，刚才听你这么一说，俺这个被大家称为‘没囊气’的孩子，那颗沉睡了多时的心，立刻被你那振聋发聩的话语唤醒了。俺想，是呀！等俺老了，拿啥向儿孙们炫耀呢？又有啥事迹值得指导员在小说里带上一笔呢？现在俺想通了，从明天开始，俺要振作起精神，甩掉‘没囊气’，换做小钢炮，和大家一起，鼓足干劲夺红旗，俺要亲手把这杆鲜艳的红旗插到俺们班的路段上，也不枉这辈子到昌北靶场来过一趟，在建设昌北靶场这块军功章里，也有俺曾经洒下的一滴汗水。”</p><p style="text-indent: 2em;">发自尚鼎文肺腑的一席话，顿时引起了战士们的共鸣。在一阵狂呼声中，我继续鼓励他道：“尚鼎文打小在城里长大，没有干过重体力活，他人小决心大，甩掉‘没囊气’，敢当‘小钢炮’，我们大家一起为他这种勇敢无畏的精神鼓掌祝贺，祝贺三班早日夺得红旗，把这杆象征荣耀和力量的红旗插到自己的路段上。”</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咱们三班有信心有决心夺得这杆红旗。”三班长古道新向大家表态说。自连队开展劳动竞赛以来，古道新一直不温不热的，不想出这个头，他害怕自己班的实力不行，拼不过人家。这回总算被我逮着了机会，采用请将不如激将的方法，主动将了他一军，把他推上了前沿阵地，叫他不好回头。</p><p style="text-indent: 2em;">几天以后，我叫上卫生员仇大力，一块来到三班，和他们一起干活。出身农村的仇大力虽然个头不高，但长得五大三粗，估计他干活不会差了。到了工地上，他把衣服一甩，便开始挥锹挖土，那动作又快又猛，铁锹在他手里简直就像个玩具似的。挖了一会，他见尚鼎文摇摇晃晃的挑不动了，直接把锹往地上一插，说：“你来挖，俺来挑。”他把扁担放到肩上一抬身子，噔噔噔几步就上了路面。三班长古道新见我和卫生员仇大力都来帮他们干活，顿时来了精神，大喊，“同志们！加油干哪！今天再不夺红旗，还等待何时？大家都要拿出不夺红旗誓不休的决心，奋力一搏。”一时工地上喊声震天，出现了你追我赶，力争上游的生龙活虎局面。一天干下来，我拿皮尺一量，路面垫土的高度、宽度和长度都是三班第一。</p><p style="text-indent: 2em;">一班长向红亮一看不乐意了，不满地对我说：“指导员，你偏心。今天的红旗本来是我们班的，你和卫生员一帮三班，就被三班夺去了，咱不服。有本事就一对一的拼。就凭三班那几个人，整个路建完了也拿不到红旗。”</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说的没错。”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刚才我拿皮尺量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红旗应该是你们的。但是你要明白，今天我为什么要帮三班？三班是后进班，如果老是你们几个班扛红旗，你想想三班还有积极性吗？他们就会破罐子破摔，甚至消极待工，出人不出力，到头来拉下工期，任务还不是落到你们几个班头上。这些问题你现在可能考虑不到，等以后当了干部，你也会这样做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几句话说得向红亮心悦诚服。他望着我十分内疚地说：“指导员，咱错怪你了，你别往心里去。”他又拍拍脑瓜，略有所思地说：“怪道有人说，一级领导就是一级领导的水平，原来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你是指导员，你看问题是从全连的角度看的，咱是班长，咱看问题是从全班的角度看的，所以就产生了不同的意见。要使上下级不产生矛盾，只有一个良方：就是胸怀全局，才能化解这个问题。”</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能悟出这个道理，我很高兴，说明你还是很有思想的。”我夸赞他说。年底，团里要从班长中提拔一批干部，教导员崔云甫通知我叫某某班长到师里体检。我没有同意，我说：“根据我一年观察下来，一班长向红亮是个好苗子，符合提干要求。”崔云甫同意了我的意见，当即决定叫我通知向红亮去师里体检。其实当时向红亮还是个副班长，因为班长在外执行任务，一直空缺，我就叫他代理班长，所以大家就喊他一班长。向红亮提干后，一直干到团职干部才转业地方工作。</p><p style="text-indent: 2em;">三是想方设法改善伙食。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更何况修路是个重体力活，人体能量消耗很大，一顿吃不好，势必就要影响工程进度。我把这个头等大事交给了司务长王荣光，要求他不要省伙食费，有多少吃多少，变着花样改善生活，天天鱼肉不断，上下午中间还要往工地上送绿豆汤，以防天热战士们中暑。王荣光是徐州丰县人，说起来也是江苏老乡，我说的话他都能听到心里去，在伙食改善上确实动了不少心思。有一次，他用小米到海边换回几麻袋梭子蟹、鱼和虾。梭子蟹烧了几大锅，一个班一脸盆，让战士们放开肚皮吃。当他把一脸盆梭子蟹端到我面前时，我对他说：“连部就我、文书、卫生员三个人，吃不了一脸盆。你把这盆梭子蟹送到营部去，也让营里领导尝尝。”</p><p style="text-indent: 2em;">王荣光两眼望着我，嗫嚅着说：“指导员，这盆是我专门挑给你们的，个个蟹肥肉香重实实的，送给营里领导有点可惜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一听就笑了，说：“把最丰满最鲜美的梭子蟹送给营里领导吃，说明你送对了。如果你把肉不多，扒开里面甚至是空壳子的梭子蟹送给营里领导吃，营里领导不但不感谢你，反而认为你这是在戏弄他们。你把他们给全得罪了，你这个司务长还想不想提拔连队干部了？” </p><p style="text-indent: 2em;">王荣光听我这么一说，蓦然醒悟过来，连着说了四五个“对对对……”又一跺脚，“你看我这个猪脑子……还是指导员想得周到。”端起滿满一脸盆梭子蟹往营部方向去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过了一会，王荣光又送来半脸盆梭子蟹对我说：“指导员，营长教导员见我送去了梭子蟹，十分高兴。教导员随手拿起一只梭子蟹在手里掂了掂，说：‘全是真货！’便扒开蟹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说：‘回去告诉你们指导员，谢谢他还想着俺们。’”</p><p style="text-indent: 2em;">“教导员崔云甫是寒亭崔家央子人，离海边不远。年轻时，为了生活，经常下海捕鱼捉蟹，什么鱼、何种蟹，即是不拿手掂量，也能一眼看出来，想在这方面玩他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指导员，今天我差点突场子。”王荣光后悔自责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没什么，知道了就好。”我安慰他说，又叫他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梭子蟹，一边吃，我说：“你把伙食搞好了，就是支持我的工作。别看这些吃吃喝喝的事情，其实这里面有政治，有毛泽东思想，大家吃得好了，情绪上来了，干活的劲头就大了，比我做思想政治工作还管用。”</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这话一点都不假。”王荣光接着说：“近来我们连改善伙食的事情，在其它连队干部战士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前两天二班长范小磊悄悄的告诉我，听他在营指挥连的一个老乡说，他们连的领导在晚点名做施工动员时讲：‘俺再强调一遍：六连是后进连队，俺们是先进连队，先进连队干活不能拉在后进连队后面了，有种的，就奋起直追，超过他们。’每当听到这个话，下面的战士就议论说：‘还好意思说，你看人家六连吃的啥？天天大鱼大肉，肚子里油水足足的。可咱们呢？菜比肉多，鱼比水少，能干得过六连吗？’难怪每次我往工地上送绿豆汤，指挥连的战士就竖起眼睛朝我们这边看，有的忍不住还跑过来喝。有一次来的人多了，还被我赶走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要赶，都是兄弟单位，不是实在渴了，也不会跑过来喝的！”我对王荣光说，“他们来喝，也是对我们连队的一个宣传。”又交待他：“后面再煮绿豆汤要多放点白糖，糖是补充人体能量的一种比较好的食材。”</p><p style="text-indent: 2em;">王荣光认真地点了点头。</p><p><br/></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未完，待续.......</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24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作者简介：</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24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ignore_js_o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ignore_js_op></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color: rgb(102, 102, 102);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陈怀斌</strong><span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江苏盐城人，当过兵，搞过军农生产、新闻报道、文艺创作、宣传工作。转业地方，曾担任盐城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盐城电视台副台长等职。多年来在国内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论文、通讯、散文、报告文学300余篇，其中：报告文学《岳士海和他的大洋梦》荣获中国报告文学“华西杯”竞赛二等奖；《谁破译了施耐庵密码》被中国新闻文化报网站及多家刊物发表；《毛主席著作天天读》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转发到全军基层连队。</span><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编辑：吴勇胜</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总编辑：陆碧波</strong></p><link rel="stylesheet" href="//xinsubei.com/source/plugin/wcn_editor/public/wcn_editor_fit.css?v134_P6E" id="wcn_editor_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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