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岛主 发表于 2024-5-1 16:29:06

陈怀斌〡踏花归来——我的文学路(第四十七、四十八节)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text-indent: 0em;"><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47</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经过二个多月苦战,六连提前完成了路面的土方任务。本来完全可以提前两天完工的,我不想太冒进了,让营指挥连这个先进单位难堪,在放慢速度的同时,我给大家放假半天,让战士们好好休息一下。但班长没有放假,我把他们集中起来,给我提意见。我对他们说:“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对你们发号施令,这其中有对的,也有错的。对的就不谈了,做错了的,你们就给我提出来,我洗耳恭听,及时改正。”</p><p style="text-indent: 2em;">班长们听了,面面相觑,不知道是真是假,一时摸不着头脑。</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时,一班长向红亮望着我犹犹豫豫地说:“不对呀,指导员。过去给领导提意见,都是在年终工作总结期间搞,现在搞算哪门子事呐?前几任连长指导员都没有这样搞过。”</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啊,都没有这样搞过呢。”三班长古道新接着附和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算了吧,指导员。你来了大家都和和睦睦的,别再弄出多少矛盾来,影响后面施工了。”四班长欧阳春有点担心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一听就笑了,对大家说:“你们的过虑我可以理解。我请你们给我提意见,是帮助我洗脸照镜子,去掉身上的灰尘,做一个文明健康的人,这是好事呀!你们不要怕这怕哪,怕我打击报复你们,我不是那种下三烂的人,有意见尽管提,放心好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其实,请大家给我提意见,我在当兵那年就有这个想法了。那年我们三连在小于河生产基地搞军农生产,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吃辛受苦的,一年干下来了,年终工作总结的时候,战士们给连队干部提了136条意见。这在全团来说都是拔了尖的。在连队蹲点的杨副教导员对此很重视,特地花了几天时间把这些意见作了逐一梳理,按照创建“四好连队”标准,分别归类到连队和干部个人身上,并提出了详细的整改措施。团政治处姜主任还亲临现场,做了“团结一致向前看”的报告,化解了消极影响,提振了大家的信心。这件事后来虽然随着老兵退伍很快就过去了,但对我触动很大,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战士们对连队干部有这么多意见?经过后来观察分析,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连队干部在生产劳动中以身作则、率先垂范不够,说的多干的少;二是平时言路不畅,不让大家讲话,出现了年终算总账的现象。从那以后,我就有了这样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天我当上连队干部,我一定要把这个现象改变过来。现在机会到了,我要践行这个梦想。</p><p style="text-indent: 2em;">“指导员,你突如其来的叫咱们提意见,咱们又没有准备,一下子咋提得出来呀?”侦察班长江城子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想想也是,便对大家说:“给你们一个小时,让你们好好思考思考。你们想到的,战士们平时私下里议论的,都可以提。”</p><p style="text-indent: 2em;">一小时后,班长们陆陆续续回来了,我从抽屉里取出笔和记录本,郑重其事的对大家说:“现在可以开始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二班长范小磊清了清嗓子,开了头一炮,他说:“自施工以来,指导员找战士谈心次数少了。谈心是连队开展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手段,战争年代那么艰苦,一边行军打仗,还要一边找战士们谈心,难道现在施工还比过去战争年代辛苦吗?希望指导员多挤出点时间来,找那些后进战士谈谈心,鼓励他们放下思想包袱,在施工中发挥更大的作用。”</p><p style="text-indent: 2em;">“二班长这个意见提得很好。”我诚恳地说:“自连队施工以来,我确实找战士谈心少了,作为一个政工干部,这不利于及时掌握部队的思想动向,我要及时改正这个缺点。”</p><p style="text-indent: 2em;">侦察班长江城子见我夸赞二班长,不由得拿手挠挠头,露出了想说又怕说了不好的复杂心情。他望着手中的笔记本,皱了几下眉头,然后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说:“指导员,咱有一条意见,说了你别生气,就是要管好身边的人,比如说文书,连里有些事情,有的干部都不知道,他老乡马上就知道了。这样下去,恐怕不太好。”</p><p style="text-indent: 2em;">“竟有此事?”我听侦察班长这么一说,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想:我到六连时间也不短了,这件事还是头一次听说,我必须要深入了解一下,把这个事情搞清楚。于是我对江城子说:“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过去我还真没关注到这一点。俗话说,泥螺壳子当眼镜,照远不照近。连队管理出现灯下黑,是我的责住,我要好好找文书谈谈,该批评的就要批评,该处分的就要处分,决不姑息养奸。”</p><p style="text-indent: 2em;">“指导员,俺也有一个意见要提。”看看太阳偏西了,炊事班长侯田军急着要回去做饭,便站起来对我说:“俺希望指导员多关心关心俺们炊事班,俺们炊事班几个人天天围着锅台转,不能没有想法和情绪,如果指导员经常到俺们班看看,问问寒嘘嘘暖,和大家交交心,俺们也是高兴的。总之,炊事班不能成为被遗忘的角落。”</p><p style="text-indent: 2em;">侯田军扑实无华的言语把在场的班长们都逗笑了。自打施工以来,连队就是我和司务长两个干部,炊事班那一块我就交给司务长了,所以我往炊事班跑的次数就少了。他们的工作确实很辛苦,就像澡堂里的灯笼——天天挂,我应该经常去慰问慰问他们。为了鼓励侯田军继续努力,工作更上一层楼,我以半开玩笑式的口气对他说:“炊事班的同志我个个都喜欢,炊事班烧出来的饭菜,我天天都满意。特别是这次变着花样改善伙食,在全营都出了名。要是我再经常往炊事班跑,你们再烧出招待贵宾的饭菜来,把大家都吃胖了,胖的干不动活了,我这个当指导员的就不好向营团领导交待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一席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p><p style="text-indent: 2em;">四班长欧阳春笑着站起来,拍了拍侯田军的肩膀,说:“你就放心的干吧,就凭指导员夸你的这些话,年终工作总结,肯定少不了你们班立功授奖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炊事班长侯田军一听,立刻笑眯了眼,他美滋滋的向大家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俺要烧晚饭,俺先走一步了。”便高高兴兴一转身,回炊事班去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给我提意见继续进行,一班长向红亮接着发言说:“指导员抓连队工作还不够全面,四条腿三条腿都硬起来了,还有一条腿瘸呀拐的,不太得力。比如连队的文体活动,自施工以来一次也没有搞过,多长时间了?球场上都没有听到咱们干部战士的呐喊声。另外连队的黑板报也出的不够正常,全连开展劳动竞赛夺红旗,涌现出许多先进模范人物,及时把他们的先进事迹通过黑板报登出来,对所有人都是个促进,这件事可叫文书承担起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说的不错。”我当即叫过文书朱心连,把出黑板报的任务交给了他。又说:“我完全接受一班长的批评意见,创建先进连队有四条标准,哪一条也不能少了,哪一条都要硬,特别像我们六连,更要注意这一点,不然争创先进连队就没有说服力!”说到这里,我吩咐一</p><p style="text-indent: 2em;">班长,“请你与营指挥连联系一下,双方约定个时间,和他们举行一场蓝球比赛。”</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嘞!咱尽快与他们联系,把这件事落实下来。”一班长向红亮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指导员,新的意见俺没有了。刚才其他班长提的意见当中就有俺的意见。现在再提个建议。”三班长古道新说:“是不是在适当的时候,连队组织一次诗歌朗诵会,叫战士们自己写,自己朗诵,内容主要围绕这次施工展开,歌颂劳动,歌颂竞赛,歌颂夺红旗,歌颂先进模范人物和事迹。形式不限:格律诗、自由诗、顺口溜、打油诗等等,均可。一句也行,两句也可,三句五句不嫌多,让大家尽情直抒胸臆,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思想,陶冶情操。”</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个建议很好,很有创意。”我望着三班长古道新满意地说:“战士们在繁重的劳动中,需要苦中有乐。”我又仰起头沉思了一下,对他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最好利用几个晚上的休息时间,给同志们讲讲如何写诗,如何朗诵诗等方面的问题,让大家尽快掌握写诗、朗诵诗方面的知识和技巧,提振信心,确保诗歌朗通会有效开展起来。你们看行不行?”</p><p style="text-indent: 2em;">“就按指导员说的办,咱们没有意见。”班长们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见大家没有新的意见和建议了,于是我宣布:“今天给我提意见暂告一段落,以后将形成制度,每个月搞一次。大家有意见有想法说出来,心里就舒畅了。而我呢,通过照镜子,发现了自己工作上存在的问题,及时进行改正,就能得到同志们的谅解。只要大家把心拢到一起,团结一致向前看,齐心协力搞好连队建设,我相信,总有一天,六连就会甩掉落后的帽子,成为一个先进连队。”</p><p style="text-indent: 2em;">说到这儿,班长们一齐站起来鼓掌,说:“指导员的话说到咱们心里去了。咱们再也不能活在耻辱里面了,走出去连头都抬不起来。咱们要和指导员一起,学习古人卧薪尝胆精神,发愤图强,奋力拼搏,把丢掉的先进连队光荣称号重新夺回来。连队先进了,咱们走出去,脸上也光彩。”</p><p style="text-indent: 2em;">通过发动全连班长给我提意见,使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政工干部逐步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有一次,一班长向红亮和其他班长私下里议论:“看来指导员是个干实事的人,他要求咱们做的事情,都是把连队往先进上领,今后咱们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呀!是呀!”其他班长附和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想起来也挺有意思。”三班长古道新拍拍脑瓜嘻笑道:“指导员刚来咱们连的时候,听说他是个写小说的,就认为他文不是个秀才,武不是兵,干不出啥名堂来。经过这段时间接触,还真有两把刷子,绝非等闲之辈。”</p><p style="text-indent: 2em;">在基层工作,有了同志们的信任,就有了权威,你说话办事就有人听你吆吆。最后半天土方活,我喊卫生员仇大力和我一起到一班路段上干活。夺红旗这是一班最后的机会了,上次我有意帮助三班,是为了调动三班的积极性,让他们把十二分的干劲都使出来。这次再不帮一班,万一红旗被其他班夺去了,我在全连就不好平衡了,也对不起一班全体同志的努力和拼搏。一班长向红亮见我和卫生员仇大力扛着铁锹过来了,立马来了精神,他对全班同志说:“不认怂,就夺红。大家一齐鼓劲同心干!”一时间,工地上口号声、呐喊声、扁担上下晃动急促的咯吱声,铁锹挖土的嚓嚓声,就像勃拉姆拉第二钢琴协奏曲,在盐碱滩上欢快地吟唱着,更加感人动听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正当一班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团长何发堂带着司令部的同志来了,后面还有营长李福生。何团长望着我、望着战士们满头大汗的样子,高兴地笑了。他对营长李福生说:“六连干得不错嘛,今天上午就能完成土方任务了。”不等李营长回答,他突然抬高嗓门大喊了一声:“陈怀斌!”</p><p style="text-indent: 2em;">“到!”听到团长何发堂喊,我立刻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抬腿跑到他跟前,立正敬了一个军礼,说:“报告团长!今天上午二营六连有望完成团里交给我连的土方施工任务,请团长指示。”</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好!很好!”团长何发堂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起初咱还担心你们完不成任务,拖了全团的后腿,没想到你倒提前完成了。你说说,你采取了啥办法?”</p><p style="text-indent: 2em;">“报告团长,面对这个艰巨艰苦艰难的土方任务,我们审时度势,采取了三条措施:一是利用晚饭后休息时间,举办了全连班长学习班,要求班长在施工中当好全班的排头兵。班长带了头,全班干活有劲头。二是开展夺红旗劳动竞赛活动,把全连每天的土方任务按路段落实到班,谁先完成任务,晚点名举行授旗仪式,就把红旗授给谁。谁红旗夺的次数多,谁就是施工先锋班,连队给予奖励。三是想方设法改善伙食,确保每天有鱼有肉。战士们肚里有油水了,才有劲干活。另外为了防止战士们中暑,每天上下午中间,炊事班都要往工地上送加了白糖的绿豆汤。”</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们天天大鱼大肉的吃,伙食费有没有超支?”何发堂担心地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报告团长,没有超支,但也没有节余。”我回答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施工这么辛苦,劳动强度这么大,不需要你们节余,保证任务完成是第一位的。要节余,等以后回到营房搞军事训练,再考虑。”何发堂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团长指示很重要。”营长李福生说:“我马上把这个精神通知到其它连队,施工期间不要节余,尽管放开肚皮吃。当务之急首先要确保施工任务的完成。”</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说你还发动全连班长给你提意见,你是咋想的?”何发堂问。</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个……”我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报告团长,毛主席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一个人管着全连,既要组织施工,又要搞好部队教育;既要找后进战士谈心,又要抓好部队管理,防止部队出事情,成天忙得团团转。于是发号施令的多了,批评人的多了,瞎指挥的多了,难免说错了话,办错了事,伤了同志们的感情。班长是我和战士们沟通的桥梁,上能发现我的问题,下能了解战土的思想动态。我发动班长给我提意见,敞开言路,让他们把话说出来,既帮助我改正了缺点,又解开了他们的心结,这是双赢的好事。对于消除隔阂,增强团结,做好工作是非常有利的。今后我打算一个月搞一次。”</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说得非常好!”何发堂拍拍我的肩膀说,话里充满了赞美和肯定。他又转向李福生,“你在二〇七团工作多年,过去你碰到有哪个连队这样搞过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几乎没有。”李福生摇摇头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咱也没有碰到过。”何发堂说,他又转向我“你的主意不少,工作上还是有一套的。当初研究叫你当六连指导员,有的领导就提出异议,说六连是个后进连队,连队领导得不到提拔,闹思想情绪,一直疏于管理,加上战士不求进取,安于一隅。如果再不配个十分强势的指导员,六连恐怕很难甩掉落后的帽子。现在怎样?完成任务不是照样钢钢的,走在了大家的前头。”</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就叫谋事在天,成事在人。”李福生接过何发堂的话说:“人行,又想成事,即使给他个再差的连队,他也能把它搞好的;人不行,又不想成事,你就是给他个再好的连队,他也会把它整垮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归根结底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何发堂说:“所以,六连的做法还是值得咱们重视的。”他又交待我:“你抽时间好好总结一下,形成个材料给咱。”</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按照何发堂的要求,利用每天晚上休息前的短暂时间,连续苦战了一个星期,总结出《基层连队工作方法二十八条》,由文书朱心连誊写清楚后,我交给了何发堂。后来团政治处组织股长宋茂迪知道了,也要去一份。</p><p style="text-indent: 2em;">六连提前保质完成路基土方任务,得到团长何发堂的充分肯定,无疑对全连干部战士精神上是个极大的鼓舞。在晚点名给一班长向红亮授红旗时,那个强忍了一下午骚动不安的激情之火,在大家心中突然燃烧起来,同志们摩拳擦掌地高喊道:“阳光永远眷顾奋斗者,让我们用奋斗去奠基吧,未来的青春会更亮丽、更美好、更加灿烂辉煌。”</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被大家燃烧起来的激情感动了。望着眼前一个个黑里透红的脸庞,望着那一双双由于激动而闪烁着刚毅且坚强光芒的眼神,我忽然明白了: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战士,是战无不胜的。眼下,尽管他们通过长时间的劳动竞赛,已经很疲劳了,尽管二班长范小磊由于过度劳累得了急性肝炎,住进了坊子部队医院,但大家的斗志依然旺盛,精神依然饱满,夺红旗的劲头依然不减。二班长住院了,副班长宇满楼主动请缨代理班长的工作。卫生员仇大力看到二班减员了,立即要求填补上去,为二班夺红旗再添一把力。</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次我连为昌北靶场建筑的这条公路,是沥青贯入式路面。之前我们往路面上垫土,是路基土方工程,也叫土层,土层上面还有基层、联结层、面层等几道工序。施工的方法也有所改变,不是分段组织实施,而是分半进行了。一条双车道公路,二营指挥连一半,六连一半,齐头往前推进。施工前我作了明确分工:一班二班往路面上铺石子,四班和我往压实的石头上浇洒沥青,侦察班往沥青上撒布嵌缝料,然后三班和通信班再在上面铺筑热拌沥青混合料。最后我向大家提了两点要求:一是安全施工。这是这次施工重点的重点。除了一班二班侦察班外,其它班都与沥青和热拌沥青混合料直接打交道,沥青和热拌沥青混合料都在110到140摄氏度之间,稍不留神,碰到或者蹦到甚至飞溅到身上,就是一块皮,严重的就是一块肉。在整个施工过程中,大家一定要精心、细心、小心,决不能粗心大意,马虎行事,要确保万无一失;二是力争第一。二营指挥连有些人不待见咱们,老开涮咱们是后进连队。这回土方施工咱们超过了他们,他们不服气,磨刀霍霍要和咱们血拼,彻底把咱们打趴下。眼下施工又和他们碰到了一起。俗话说,短兵相接,勇者胜。现在我要求你们:每道工序都要拉他们3-5米远,也叫他们尝尝先进连队落在后进连队后面的滋味。”</p><p style="text-indent: 2em;">“你放心,指导员。就凭他们那几个人,能赶上咱们就不错了,要超过咱们,没门!”班长们信心满满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路面施工开始后,团长何发堂每天都早早的来到现场,他戴了顶草帽,什么话也不说,就站在路边上看我连和二营指挥连施工。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本来我想和二营指挥连拼一拼,拉他们一点距离,叫他们难受难受。团长何发堂亲自坐阵,监督我们两个单位施工,会不会阻止我这样做呢?我心里没底。怀着这个忐忑不安的心情,头一天我依旧按照事先分工,拉了二营指挥连三米距离。二营指挥连一看就坐不住了。六连是后进连队,当着团长的面拉他们三米,这不是明摆着叫他们难堪吗?当天晚上点名做施工动员,张指导员开始发话了:“你们都说咱们的伙食赶不上六连,肚里没油水,没劲干活。好,从明天开始,六连吃肉咱们就吃肉,六连吃鱼咱们就吃鱼,六连吃海参咱们就吃海参,这样的伙食大家还有没有决心赶上和超过六连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有!”战士们齐声呐喊道:“只要有六连那样的伙食,甭说赶上和超过六连,就是在地球上打个穿心洞,咱们也能做到。”</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你们有这个决心,咱就放心了。”张指导员咧开嘴笑了,不过他又告诫大家:“赶上六连,这是应该的,咱们是先进连队嘛!超过六连,才能凸现出咱们的先进性。”说到这儿,他又严肃地把脚一跺,说:“从明儿开始,咱们每天都要超过六连三米,他们叫咱们难受一天,咱们就叫他们天天难受。”</p><p style="text-indent: 2em;">“叫他们等着吧,有他们难受的时日。”战士们又激奋地喊了起来。</p><p style="text-indent: 2em;">二营指挥连要在施工中打败六连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六连干部战士耳朵里。四班长欧阳春忍不住了,咚咚咚跑到连部对我说:“指导员,你听到了吧,二营指挥连要和咱们血拼了,他们发誓,一定要把咱们打趴下,让咱们在团长跟前颜面扫地。看样子来者不善,一派杀气腾腾的样子。”</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笑了笑说:“先叫的鸭子就胖了?俗话说,出水才看两腿泥呢。能不能拼得过咱们,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第二天,工地上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二营指挥连干部战士的呼叫声、呐喊声、背涌毛主席的语录声,声声震耳欲聋。咱们六连没有像他们那样虚张声势杀气腾腾,而是憋足了劲和他们暗拼。当时最关键的活是抬沥青往压过了的石子上浇洒,谁浇洒得快,谁就走在了前头。我看准了这个活儿,就和四班的几个战士一起干,两个人一组,四个组轮流上。装沥青的铁桶是用厚铁皮焊起来的,铁桶两边各焊了一根两米多长比锹把细一些的铁杆,结实而又沉重,若再加满沥青,至少有一百五六十斤。我和战土们抬着滚烫并冒着袅袅青烟的沥青,一路小跑,到了倒的地方,右手往下一压,左手猛的一抬,便把沥青浇洒到路面上,然后又抬着铁桶跑到热罐车前继续装沥青。大家顶着烈日,抬着滚烫的沥青不停的在团长何发堂面前穿梭,看得何团长胆战心惊。他突然叫住我说:“你们不能这样干,太危险了。你们抬沥青时,步子放慢点,你们跑这么快,万一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了,沥青泼到身上,那要出人命的啊!你们抬空桶可以适当快些,但也不能一直都这样跑,时间长了人是吃不消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团长发话了,那就是命令。我立即要求四班抬沥青不要小跑了,确保施工安全。抬空桶可以加快速度,但也要有张有弛。战士们心领神会,立马放慢了速度,而抬空桶的速度却加快了。大家在心里说,堤内损失堤外补,反正不能让二营指挥连超过咱们了。第二天血拼,二营指挥连还是被咱们硬硬的拉下了三米。二营指挥连依然不服输,又调整了浇洒沥青班人手,把那些能吃苦力气大的战士充实到沥青班。连续比拼了十多天,还是没能赶上和超过六连。班长卫国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我连四班长欧阳春挤挤眼,悄声地说:“你们就不能让让俺们吗?非把俺们压在水底下抬不起头来,你们也要给咱们留一点点面子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让不让你们,这要看咱们指导员答应不答应。”欧阳春为难地笑笑说,接着他又拿嘴努了努一直站在路边指挥施工的两位营指挥连领导说:“自打施工以来,咱就没有看见他们亲自下场子干过活。再看咱们指导员,哪一天不是和咱们一起干。俗话说,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战士们看到指导员都干得这么欢,咱们敢放慢速度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呀!是呀!”卫国和皱皱眉头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就这样,从基层干到联结层再干到面层路面,先后四个多月,二营指挥连较着劲和六连比拼,始终没能赶上和超过六连。六连总是拉他们3—5米远。这一切,团长何发堂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想,通过这次施工,何发堂对咱们这个后进连队的看法应当有所改观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strong><span style="font-size: 20px;">48</span></strong></p><p style="text-indent: 2em;">昌北靶场公路施工全部结束后,何发堂亲切地握住我的手说:“你再辛苦一下,把整个施工现场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东西拉在这里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是!团长。”我一个立正向何发堂敬了个军礼。</p><p style="text-indent: 2em;">何发堂坐上吉普车,驾驶员一踩油门,小车一溜烟地飞了出去,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这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通红通红的把半个脸露在外面。落日的余晖烧红了远处的天边,比流淌的钢水还要鲜艳、还要夺人眼目。静静躺在我面前的那条刚刚建好的乌黑闪亮的沥青公路,就像镀了金子一般,卧伏在一望无际的盐碱滩上,好似一条尚未苏醒的巨龙,气势如虹,美不胜收。</p><p style="text-indent: 2em;">“走,咱们回去。”我对司机班长任长华说,他是常州武进人,叙起来也是江苏老乡。他一边开车,我一边眺望路两边工地上的情况。开了一段路程,并未发现有遗失的东西,我对任长华说:“加快速度,开到极限,反正路上没有车没有人,我要释放释放我一直放弃不下的纠结心情。”</p><p style="text-indent: 2em;">任长华听得说,立即挂挡踩油门,只见那笨重的一汽解放牌大卡车如同长了翅膀似的,一路呼啸着往前狂奔而去。</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车子还可以吗?没有那么不堪。”我兴高采烈地说:“我有个战友叫李国良,在咱们师48团。他们连参加过新疆罗布泊原子弹试验,就是开的这个车子。拉着榴弹炮上天山上不去,还是人推肩顶好不容易才把车炮推上天山。他们在罗布泊呆了大半年时间,施工、军事训练都穿着防毒面具。白天气温零上40多度,一天下来,光从防毒面具里倒出来的汗水就有五六斤。然而一到了晚上,气温又突然降下来了,降到零下10多度,冻得个个直打哆嗦。就是这么个早穿皮袄午穿纱,晚围火炉吃西瓜的鬼地方。原子弹试验的那天,是通过飞机空投来实施的。当时他们躲在离原子弹爆炸中心六十多公里外的掩体里,戴着缩小五十万倍的防护眼镜,只见火光一闪,他们便冲了出去,拉着火炮就往爆炸中心开,原先被汽车反复辗压得硬梆梆的路面,立刻成了松软的灰土,脚踩上去如同踩在稻草灰上一样。炮闩也打不开了,被巨大的火球释放出来的光辐射烧溶了,与炮座粘到了一起,他们还是用铁锤才把炮闩敲开,装填炮弹进行实战化演练,演练在核大战情况下部队如何同敌人进行作战。你说他们苦不苦呀?不知比我们筑路要苦多少倍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当然要比我们筑路苦啰。”任长华说,眼睛依然盯着前方,“旁的不说,光这原子弹试验一项,就比我们多了许多的凶险。”</p><p style="text-indent: 2em;">开着开着,车子猛烈的抖动起来,那不住摇晃的“咣当”声,吓飞了正在公路两边觅食的鸟儿,吓呆了刚从洞中出来悠然闲逛的田鼠,就连远在天边的夕阳,也被吓得躲到云彩的后面去了。看到如此美好的情景,我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喊道:“再见了,渤海湾!再见了,盐碱滩!再见了,昌北靶场!请你不要忘了,我们共和国的军人曾经在这里洒下过苦涩的汗水,播种过火热的青春,留下过终身难忘的眷念……虽然这是历史长河中一闪而过的彩虹,可她毕竟毫不吝惜地发过光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自打施工到现在,我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那样沉重,落后连队的耻辱,为完成施工任务的焦虑,争创先进连队的渴望,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折磨着我,让我寝食难安。如今施工任务完成了,而且还走在了前面,这让我宽慰了许多。我到六连来,这头一脚就踢得不错,起码在营团领导面前,可以改变他们对六连的看法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回到连队驻地,一班长已把队伍集合好了。我高兴地走到大家面前,说:“同志们!大家辛苦了!来昌北靶场筑路,咱们没有给领导丢脸,没有给六连丢脸,没有给对你们寄予厚望的父母丢脸。现在咱们可以骄傲的说一声:咱们没有被别人打趴下,咱们胜利了!”</p><p style="text-indent: 2em;">“胜利了!胜利了!”战士们握起拳头异口同声地喊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为了庆祝咱们的胜利,炊事班的同志特地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大家尽管放开肚皮吃,要吃出喜悦,吃出快乐,吃出幸福的心情。吃过晚饭,咱们再欢天喜地的举行诗歌朗诵会,用最美的语言去赞美自己,赞美别人,赞美劳动,赞美吃苦耐劳的奋斗精神,因为你们今天所作出的无私奉献,在咱们团史里,是亘古未有的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理解万岁!”战土们听我这么一说,立刻眼含热泪的喊道。</p><p style="text-indent: 2em;">吃过晚饭,收拾好桌子板凳,大家就在饭堂里坐下了。这时,三班长古道新走上前去,伸手把蒙在黑板上的旧报纸一扯,顿时“六连诗歌朗诵会”几个醒目大字随即跳入战土们眼帘。字是用折断了的黄色粉笔写上去的,又用红色粉笔勾了边子,显得十分漂亮秀气。这肯定是古道新的杰作了,因为平时他给连队出黑板报时,经常采用这种手法,只是黑板报上的字没有今天这几个字大。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乌拉——”,跟着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在饭堂里响了起来。古道新站在台子上美滋滋地笑了,那两只闪着喜悦和自信光芒的大眼睛,就差眯成了一条缝。而嘴却张得很大,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在微笑中与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反差。</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同志们!</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今晚朗诵的诗歌在哪里?</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就蕴藏在我们战士心中。</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你知道一共有多少首吗?</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谁也说不清,得用箩筐装。</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这些诗歌是从哪里来的?</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哼唷!哼唷!在劳动中产生的。</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在这辽阔的渤海湾谁的诗歌最美?</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是我们这些筑路战士的诗歌最美。</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还等什么?我敬爱的战友们,赶快上台吧,</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span style="text-indent: 2em;">把流淌在你们心中最美的诗歌奉献给大家。</span></em></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2em;">古道新话音刚落,接着一片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掌声中还夹杂着几个战士的尖叫声。</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也是诗?这也叫诗?”炊事班战士苏欣根张大眼睛问坐在他身边的司务长王荣光。</p><p style="text-indent: 2em;">“应该是吧。”王荣光说:“三班长采用问答诗形式,作为今晚连队诗歌朗诵会的开堂白,既得体,又新颖,我觉得还是不错的。”</p><p style="text-indent: 2em;">“如果这也是诗,俺就不怕了,俺也能照葫芦画瓢诌它几句。”苏欣根自信地说。</p><p style="text-indent: 2em;">头一个上台的是一班长向红亮,他上学读过诗,也喜爱诗,想写诗,但心中却始终燃烧不起激情。这次连队统一组织召开诗歌朗诵会,他怕班里剃了光头丢人,便临时抱佛脚学写了一首。这时,他清了清嗓子,朗诵道:《把修路的喜讯送给毛主席》:</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一声令下就出发,</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昌北靶场把根扎。</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白茫一片不见树,</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要在上面修条路。</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敢问此路有多长,</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一发炮弹难丈量。</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机械设备啥没有,</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全靠战士一双手。</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白天毒日当头晒,</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汗水吹干地图在。</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夜晚小咬追着咬,</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浑身奇痒没块好。</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革命战土心向党,</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再苦再累也敢闯。</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如今公路已修成,</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喜讯飞进北京城。</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毛主席啊请放心,</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御敌自有解放军。</em></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2em;">“诗写得好!道出了咱们战士心里的真情实感。”我坐在下面带头喊好鼓掌。这一喊不要紧,却把大家的情绪一下子调动起来了。不等一班长向红亮走下台,四班长欧阳春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健步跨到台上,红了脸对着大家羞涩地说:“论干活,俺有使不完的劲;论写诗,俺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这次俺憋了好长时间,才整出了这几句,说出来同志们甭笑话。”接着他朗诵道:散文诗《青春花开红艳艳》:</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2em;">风雨过后,一道彩虹飞落到昌北大地上。天哪,她太美了,煓煓的闪着金光。</p><p style="text-indent: 2em;">哦,班长,那不是彩虹,彩虹怎会落到地上?那是我们才刚刚修好的一条崭新的黑色沥青公路,是同志们给她披上了金色的衣裳。</p><p style="text-indent: 2em;">当时俺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凉贫瘠的盐碱滩,没有一棵树,没有一块结穗的庄稼,白茫茫的一片,那被毒辣辣的太阳晒硬了的盐渣,脚一踩上去,扎的人好痛好痛啊!这才多长时间?一条贯穿东西的沥青公路便横空出世了,她骄傲的躺在那里,在荒凉中凸现了她的高贵,在贫瘠里显示了她的富有。</p><p style="text-indent: 2em;">无庸置疑,这是我们战士的杰作。在这条公路里,每一寸泥土都沾有俺们战士的汗水,每一粒石头都侵蚀着我们战士滚烫的青春,每一桶沥青都无情地损伤了我们战土的身体。开沥青车的老师傅悄悄地告诉俺:他们所有长年开沥青车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脱吃人的恶魔——癌症。面对如此凶险的劳动,俺们害怕了吗?后退了吗?否!回答是肯定的。当俺们打起背包奔赴昌北靶场时,俺们就准备把青春奉献在这里了。如今那条凸起的、宽宽的、光滑而又平坦的黑色沥青公路,就是开在俺们战士心中的青春之花!</p><p style="text-indent: 2em;">啊!战士的青春是宝贵的,是无价的,是神圣的。战士只有把青春献给战争,献给国防建设,献给严酷的军事训练,才能体现出她那无上荣光的价值。</p><p style="text-indent: 2em;">记住吧,请大家永远记住这朵青春之花,她才是俺们终身吟唱的一首最美丽最伟大最感人的诗歌!</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2em;">“呀呀呀……,这么好的诗歌朗诵会咋不叫俺来听听。”教导员崔云甫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他亲切地握住四班长欧阳春的手,说:“可以呀,干活是一把好手,写起散文诗来也不落古人诗风。啥时学会写诗的?以前俺咋没见你写过?”</p><p style="text-indent: 2em;">当着众人的面,被教导员这么一夸,欧阳春的脸更红了,他咧开嘴嘻嘻的笑着,不好意思的说:“教导员,俺这哪里是散文诗呀?就是把羊肚猪心驴肝肺放在一起炖的大杂烩啊……”</p><p style="text-indent: 2em;">不等欧阳春把话说完,崔云甫突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唉——,你甭谦虚了,刚才你在台上朗诵的时候,俺一直站在外面听,就听到里面有哦呀啊的,有哦有啊就是诗。”说到这儿,崔云甫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他摆摆头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俺们战士有战士诗的要求和标准,哪能和李白杜甫白居易比,只要通过文字把自己心中的情感表达出来就行了,不要太过讲究押韵,讲究运用典故,讲究美丽的词藻了,那些都是大知识分子玩的,俺们就不要太为难自己了!”他又转向大家,一摆手说:“你们继续吧。”</p><p style="text-indent: 2em;">在崔云甫进来时,我就赶忙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直到他把话说完,我才拉住他的手,把他让到桌子边和我一块坐下。这时,我才小声地对他说:“教导员,我向你检讨。这件事我没有向你请示汇报。召开诗歌朗诵会是三班长古道新提出来的,我怕他们说不出个糁子和米来,影响领导休息,所以就没敢请你。”</p><p style="text-indent: 2em;">“没事。蛮好的。”崔云甫大度的说,又把目光对向了台上。</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时,站在台上朗诵的是二班副班长宇满楼,他朗诵的诗歌题目是《夸夸咱们班长范小磊》:</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咱们班长范小磊,</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干活不怕苦和累。</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他说党员要带头,</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落在后头算个球。</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挑土他要筐筐滿,</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只恨扁担实在软。</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取土力求锹锹深,</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还怪锹头不硬铮。</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劳动竞赛拿第一,</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夺保红旗真不易。</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如今病倒住院中,</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仍然不忘立新功。</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他是俺们好榜样,</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俺们学他忠于党。</em></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2em;">听到这里,崔云甫调过头来问我:“二班长范小磊住院,你去看过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没有。”我摇摇头说:“连队干部就我一个人在施工现场,何团长又天天盯在那里,我哪里走得开呀!”</p><p style="text-indent: 2em;">崔云甫沉吟了一下,说:“部队返营后,你要抽时间去一趟,买点白糖带去,并代俺向他问好,叫他安心养病,来日方长。他是超负荷劳动,引发了急性肝炎发作,这是个能吃苦、敢打敢拼的好同志!”</p><p style="text-indent: 2em;">“好的。”我认真的点了点头。</p><p style="text-indent: 2em;">诗歌朗诵会继续进行。现在站在台上朗诵的是炊事班战士苏欣根,只见他仰起头,对着大家说道:“我朗诵的题目是《都为筑路保国防》:</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雄鸡还没把歌唱,</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全班悄悄起了床。</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生火做饭瓢盆响,</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包子大饼肉里藏。</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吃饱肚子好干活,</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你夺红旗我荣光。</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中午饭菜品种多,</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鸡鱼肉蛋尽管噇。</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干活干到日落山,</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晚上还有三五样。</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一日三餐精心做,</em></p><p style="text-indent: 0em; text-align: center;"><em>都为筑路保国防。</em></p><p style="text-indent: 2em;">&nbsp;</p><p style="text-indent: 2em;">“这首诗也写得不错。”崔云甫听到这里兴致勃勃地说:“炊事班的同志能把烧火做饭同国防建设联系到一块,本身就抬高了这首诗的政治内涵。”他看看手表,“哦,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到这里吧!”说着,站起来转身走了。</p><p><br/></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未完,待续.......</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24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作者简介:</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24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ignore_js_o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ignore_js_op></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color: rgb(102, 102, 102);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陈怀斌</strong><span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江苏盐城人,当过兵,搞过军农生产、新闻报道、文艺创作、宣传工作。转业地方,曾担任盐城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盐城电视台副台长等职。多年来在国内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论文、通讯、散文、报告文学300余篇,其中:报告文学《岳士海和他的大洋梦》荣获中国报告文学“华西杯”竞赛二等奖;《谁破译了施耐庵密码》被中国新闻文化报网站及多家刊物发表;《毛主席著作天天读》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转发到全军基层连队。</span><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br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编辑:吴勇胜</strong></p><p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margin-top: 0px; margin-bottom: 0px; padding: 0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Helvetica,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Arial, Microsoft YaHei; white-space: normal; color: rgb(34, 34, 34); letter-spacing: 0.544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strong style="overflow-wrap: break-word; user-select: text !important;">总编辑:陆碧波</strong></p><link rel="styleshe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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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陈怀斌〡踏花归来——我的文学路(第四十七、四十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