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pheus 发表于 2024-5-2 15:58:55

陈卫平 | 天上的那片云——我与南阳中学

<p><br/></p><p style="text-indent: 2em;">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天,一个晴朗的午后,我躺在田头的一棵树下,仰望长空,浮云一片片飘过。中学时代结束了,高考分数出来了,自然是名落孙山,而不象别的同学那样金榜题名,触景生情,我怎么能不感到自己犹如天上的那一片片飘无所向的浮云。怪父母?怪老师?怪同学?只能怪自己,唏里糊涂地进入了南阳中学(下简称南中),又唏里糊涂地离开南中。王阳明生于书香旺族,从小就懂得天下第一等事是“读书成圣”,既然没有那个“门庭”,就只好认这个农门,尽管这个唏里糊涂没有让我跳出农门,但又是这个唏里糊涂让我农门跃出,那就围绕这个“唏里糊涂”让我追述与南中的往事吧。</p><p style="text-indent: 2em;">先说说“唏里糊涂”的由头。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从农村的初级中学毕业了,初小的毕业照至今还保存完好。看着照片,竟然惊奇地发现,搞不清是怎么进入南中的,是考上的,还是升级的,不得而知。如果是考的方式,我还能考得上?背着书包出来,却常常与几个顽皮的同伴钻到玉米地或草丛中打扑克五十一分,方块A红桃5,一直打到天晌午,太阳快落山,再打下去也看不见了。要不闹课堂,玩伴二宝(小号)跟那个矮矮的瘦瘦的好像是上海小知青的刘老师干起,我们几个在旁边助战,刘老师把“二宝”提着往教室外拖,“二宝”趁机抱住课桌腿子,不知拉断了多少张课桌腿子,课还上得下去吗?后来来了个美女英语老师,就是夏卫东的姐姐,课上我们几个捣蛋鬼,闹课的门调盖过了她清脆甜美的英语领读声音,差不多所有老师的课我们几个捣蛋鬼都没有消停过。其实,那时的乡村老师都是很优秀的,他们巴望不得把知识传授给我们这些农家子女,好把我们捧出农门,可谓良苦用心,但顽皮的我们哪里懂得老师们的这一片心意呢。</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因为怕语文徐老师,大概还学了一点语文知识,其他课目至今在我头脑中都是一片“空白”。所以到底是怎么进南中的,至今不清,这不是唏里糊涂吗?</p><p style="text-indent: 2em;">南中是所多么好的学校,可惜现在迁址他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虽常往镇上跑,但南中总是“过而不入”,上了高中才第一次进入校园内。一段青砖的道路,进去不远就是一个小转盘,长了些松柏之类的,好像还立着一块墙牌,上面写着什么记不清了,大概是励志的内容吧,几排宽敞明亮的教室,砖瓦结构的,有幢好象还有廊檐,那时看起来还是蛮气魄的,学校环境也很清幽,西侧是一个操场,跑道是沙子覆盖的,不是今天的彩色塑胶跑道可比拟,虽然十分简陋,但举办了几届全乡农民运动会,也算是沐浴了历史的风雨。惭愧的很,南中的历史没有多少了解,但知道,我爱人的小舅舅1962年从南中考入了当时中央财经金融学院,就是现在的中央财经大学,次年,三舅舅又从南中考入复旦,一时轰动乡里。这是一所多少好的中学,文革一结束,社会虽还有点乱,但南中还是比较安定的,教师队伍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那时的教学水平冠盖一方。</p><p style="text-indent: 2em;">77年恢复高考,我们正好上了高中,历史为我们创造了新的机遇,老师对我们充满期望,并把这种期望转变为热情和责任,在三尺讲台上辛勤耕耘,数学王老师,物理杨老师,英语金老师,每门功课的老师,都是实力超群,但对我差不多都是“对牛弹琴”。在他们的责任中,都是满满的情和爱,没有他们的“过去”,哪有我们的“今天”。记得上高中的第一年,因为数理化基础几乎为零,期终数学仅考了个单数,回去交不了差了,只好趁老师办公室洞门大开,偷偷用老师办公桌上的红水笔在单数前添了一个数。这一招果然为自己避免了一次“沉重打击”,数学王益明老师恨铁不成钢,气得抱怨道:“干部子女一个都没得出息”,(陈光远不要有意见了,当时不是针对你的)那时好像还有个龚卫东,他父亲是公社书记,两个人一起被奚落一顿。父亲看我这种状况,肯定是“学无前途”了,他又指我望能“光耀门庭”,迫使我留一级,我就由79届变成了80届,留级后是高几班,现在也记不得了,真是个唏里糊涂的,没个清醒。这里不能忘怀的有二件“小事”,一是同队的陈长富在我腿跌跤受伤后,每天用自行车带我上学,风雨无阻。二是住老邮局那个方向的徐杰和我一起转学文科,不知他从哪里搞来复习资料,送我一些,真是雪中送炭,危难之中见真情,现在看来,那是送的“希望”,送的“自信”,非但连几班都记不清,就连历史、地理老师都想不起来了,但对语文老师朱剑波印象尤深,一副深度眼镜,黑黑瘦瘦的,浑身透着知识分子气质,朗读诗经《硕鼠》尖细绵长的声音,至今仍能回响在我耳畔,课堂上版书极好,书法也很有功底,一次在他宿舍,见我看他写字入神,写了一幅字送我,可惜早弄丢了,但内容仍记忆犹新,书法古文化,源远流且长,遗产须继承,发扬国之光。听说由于他知识分子气息太重,不愿为“五斗米折腰”,所以职称评得不高,他的所求,他的趣味,大概还是在他的“三尺讲台”吧,这样的老师怎能不令我们敬重而怀念。</p><p style="text-indent: 2em;">我至今仍保存着小学、初中毕业证书,就是没有高中毕业证书,不知是弄丢了,还是就没有拿到,成了一个“历史之谜”,这个高中比别人多读一年,仍然是唏里糊涂,这自然是“玩心”太重的缘故,幸好那时还没有“花心”,否则还不知道要唏里糊涂到什么程度。高中就这么唏里糊涂地过来了,如果从佛家人的眼光看,这无疑是自己丧失了一次人生难得的机缘,一支品格卓越的教师队伍,一群勤奋耕读的莘莘学子,一个生机盎然的学风环境,一所声名遐迩的高级中学,只要不唏里糊涂就不会失去这一宝贵的机缘,把希望变成渺茫。</p><p style="text-indent: 2em;">和风欢畅,树叶脆响,天上的白云片片飘过,这一切都静静地、悄悄地抚弄着躺在树下的我的思绪,使我从过往的“唏里糊涂”中获得一点清醒,不是南中负我,而是我负南中,这种王阳明“龙场悟道”式的警醒,终究使我跃出农门。我常想,读书通常不外乎两种境界,一种是求清醒,一种是求糊涂,其实这两者缺一不可,“反者道之动也”,把两者的作用结合好,发挥好,当属于“近道”了,清醒得过于精明,糊涂得近乎遇钝,都是不可取的,子曰:“中庸其至矣乎!”,还是圣人说得透当。</p><p style="text-indent: 2em;">未出农门,好象天上一片飘无所止的浮云,跳出农门,好象是一片能飘向远方的浮云,回归农门呢?“生如春之灿烂,死如秋之静美。”“人生所有的辉煌终将用寂寞来偿还”,“天接云涛连晓霭,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如果老南中还在,我一定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躺到西边的操场上,仰望长空,再看浮云,从上述故人的诗文中去寻找答案。</p><p><br/></p><p><strong>作者:陈卫平</strong></p><p><strong>荐稿:董宇官</strong></p><p><strong>编辑:吴勇胜</strong></p><p><strong>总编辑:陆碧波</strong></p><link rel="stylesheet" href="//xinsubei.com/source/plugin/wcn_editor/public/wcn_editor_fit.css?v134_P6E" id="wcn_editor_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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