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苏北网

命——黄志洪谢世一周年祭

  [复制链接]

2024-3-16 15:17:20 94284 0

morpheus 社区微信达人 发表于 2024-3-16 15:17:20 |阅读模式 | 来自江苏 来自 中国江苏盐城

morpheus 社区微信达人 楼主

2024-3-16 15:17:20

151542osp2yzae0ps7aa18.jpeg


——黄志洪谢世一周年祭


时光流转,悬月无语,恍惚之间,黄志洪离开人世已一周年了。3月16日,是他的忌辰。黄志洪走的时候,年仅50几岁,中年早夭的他,因患“忧郁症”自杀而亡,走得有点不近人情、有点惨烈。青天卷片云,他以这种形式了断生命,告别人世。去年的3月15日下午,他还来电谈到等天气暖一点就去北京,把撰写秦邦宪(博古)的纪实文学进一步审定,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一事实,太突然了。


与黄志洪相识时间至今不过五六年,我和他及他的妻儿先后参加过在北京、长沙、遵义、重庆等地举办,由中国散文家协会和国际诗词协会主办,由《中国散文家》《长江文学》《华人文学》《上海散文》等文学杂志参与的文学笔会,他在这几次笔会上均有写得不俗的散文,获一二等奖项。那几年他的文学修养有了很大提高,文思泉涌,很快就完成了他的个人散文结集,这部由他定名的《浪花有意》,不久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审定,列入《惠心文丛》第一辑出版计划。由于他的文学成果,被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散文家协会、无锡市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如果去年没有离世,他已被江苏省作家协会收为会员。
我在2022年7月8日还写了近5000字的《相逢一醉是前缘——予黄志洪散文集〈浪花有意>尺鲤》初稿,作为该著的序赠予黄志洪。我在序中有这样的一段:“此刻,我再一次想起有几分山野之趣的黄志洪,每每从40多公里的洛社老家、那朴实又凄清的村庄,特地驱车赶来陋室,与我多次喝醉的时光。那是一些读书与写作间隙的闲趣,极品的高度酱酒对酌到半公斤,大酣至酣。我们便会把休谟、马克思、毛泽东、鲁迅奉为圭臬地谈着,谈海明威、卡佛、马尔克斯,谈张贤亮、莫言、残雪与铁凝……谈散文,谈那个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后主李煜对渔父的羡慕,谈《浪花有意》,红艳艳、白灼灼,一丛丛列队而来的春色。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人世间的样子,每一幕都是独有的,李煜是这样,武则天是这样,袁世凯是这样,蒋介石也是这样。千年恩怨,风吹云散,都一笔勾销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我们谈得最多的是散文,但谈着谈着就谈到了他割草养猪的童年,他深爱着的父亲和母亲,与小我一辈的他闲话这些题材,彼此生动而澎湃。有一种精神上风风雨雨的隐情惜己,有一种虬曲盘结、交缠合一的融洽与温暖,我也常借此卖弄一下年龄的智慧。不过,有一件事我还一直没有给他处理好,那就是怎样让《浪花有意》走得远一点、更远一点,虽说文章总是自己的好。数年来,黄志洪与我总是维持着一种最舒心的关系,既尊重长者的荣誉,又不失后学的个性。他通过微信或e-mail那个连接精神通道的装置系统,发来一篇又一篇散文新作,有数千字短文,也有数万字长文,更有数十万字的纪实文稿。记不起我向外推荐过他的多少篇文稿了,发在《中国散文家》双月刊头条或栏目头条的散文就有好几篇。在“中国作家网”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他就发表了16 篇长长短短的散文。获得“延安杯”一等奖的散文《美兮,山城重庆》,有关微刊截止2022年9月15日的阅读量,竟达到6766.542万人次,之后仍一路飙升,突破近亿大关。


151542z0jb5ieoy55b04t5.jpeg


1977年,我国恢复高考后,他曾在江苏食品职业技术学院(前身为江苏省淮阴供销学校)度过4年读书时光,2021年,我曾和他一起去淮安参加过由《淮安报》举办的全国大运河研讨会,淮安也被他称之为第二故乡。他一直认为学校周围的村庄,那些肌肤纹理与他的身体同步,风驰电掣般清晰地穿越在他的《淮安组章》中,他说:“我更爱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上、具有古楚遗韵之称的淮安市,在这里,有‘给我梦想,让我飞翔’的母校,还有曾经与我朝夕相伴的老师和同学。”青春年华,犹如一粒破土发芽的种子,迎着晨曦、朝霞,沐浴着雨露的滋润。时光流转,线性的叙事虽带着滞重,人文魅影,孤标雅韵,运河水之灵秀,总使他在入黑时分就兴奋起来,愣劲地在键盘上不停敲着那些知易行难的文字祖籍,如同不停息地呼吸一般,佝偻在电脑桌面前,娴熟地搜寻汉字的每一处角落,百折不挠地复制那些不需要情节却情节无尽的第二故乡,故乡的昨天、今天和明天。然后在子夜十分鲜活地跳进岁月的长河,去打捞明天。生动的往事强烈地撼动、鼓舞着他,使他不顾一切如飞蛾扑火,挥笔如飞,且意笔连绵、跌宕起伏,直到天明,然后大睡。个性温和的黄志洪日以继夜,让光阴成为故事,让故乡成为精神食粮。他读书与写作的面十分广阔,我曾统计过《浪花有意》所涉古今中外书籍,卷帙浩繁,数不胜数。黄志洪是天真的,从本质上来说,天真也是一种能力,是一个作家洞悉了生活以后,依然能够深信,生命终究需要追求,对认识的正本清源,对信仰的追求,对真理的服从,对文学始终不渝的执着。
那篇《父亲的叮咛母亲的爱》的回忆文稿,对父母亲倾注了他全部的爱。生活的激流中,他的母亲——这位生活中出色的舵手,以铁一般的肩膀和伶俐的双手,让风雨中漂泊的家庭小舟,避过无数次漩涡和暗礁,静静地驶向平和的港湾。黄志洪对爱、善恶、人本、死与宿命诠释得很不错,哲学的味道可以熏人。光风愁欲尽,摇落叹经旬。黄志洪是个一生都在研究失败、然后兴致盎然追问完美的人,研究一种来历不明的哲学,研究那种一览无余的暴发户人性,研究一个无法被界定的时间和空间。每当他意识到研究已经结束时,又伴随着更纠结他的无法结束,下一个课题又从零开始,在一片散发着幽香的书签上,让他的人生涅槃。他心甘情愿地受着文学之苦。但他又生出另一种痛苦,明知身处其中,却不得不随着社会一起运转,这更是一件多么苦的事。没有人希望吃苦,也没有人崇尚吃苦,当苦难不期而遇时,如何离苦得乐,总是不断考验人的智慧和毅力。黄志洪是个没有学会让身段如何柔软的人,虽然人的一切危机,其根本都是黑夜中苦苦守着孤独的危机。在文学意识的指导下,黄志洪循着生命的逻辑前行,在自己的想象中,呼来唤去地编织与卑鄙无关的故事,寻找一次次被卡住的表达方式入口处。要么孤独,要么庸俗,孤独是困苦的,可孤独有时总是不好对付,一杯又一杯,他借咖啡刺激大脑层,用文字宣泄已经发育成熟的一篇又一篇文稿,在黑夜中他饥肠辘辘地煎着熬着,重构着江南的乡土文化。这时,他比任何时候都懂得浙江的草根作家余华那句话的深刻含义:想成为作家,只有一个字:写,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长时间坐下来写作,就是跨越障碍物,跨不过去只能原地踏步,对写作产生信心,就是对自己最大的酬谢。直到熬成了对文字具备了绝对的支配权,直到把那些文字都正确地揿进灵魂的最柔软处,直到想写就能写,不想写就不写,水到渠成的那种自由境界,直到熬成正果,直到把神圣的文字放进了佛龛。
和他在一起时总要喝酒,他的酒量并不大,但他酒风很好,很豪爽,往往酒酣耳热之时,谈论得最多的还是文学。我们多次谈过作家这个饭碗并不是人人能端的话题,余华写的那篇很朴实的创作体会,所有诸多外国名著,我们大多读过,包括余华的一些作品《活着》《许三观卖血》等,有的不止读过一遍,如19世纪俄国作家陀斯耶夫斯基的代表作、长达40多万字的心理小说《罪与罚》,还有《白痴》,涉及复杂的心理和道德问题以及对逻辑的文学批评。记得在2020年春天,为庆祝20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他希望我协助他举办一次征文活动,征文结束后由国内一级出版社出版《大运河的赞歌——“羲之杯”全国散文大赛优秀作品集》,进一步宣传和推介江苏省惠山高新区(洛社镇)。征文由洛社镇政府主办,镇文联、镇文化中心作为协办单位,惠山区作协作为支持单位,黄志洪是该镇作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负责具体的征文组织工作。为了扩大征文影响,他请我邀了市里的作家吴翼民、符志刚、张颂炫、杨文隽、包松林、郭锡廉等作为评委会成员。从征文开始直至结束,我们在镇文化中心举办了数次评委会会议,对征集到的近800篇征文评出一二三等奖和优秀作品奖,并完成征文的结集工作,共入选了优秀作品60篇。


151542bk6f6jcf89nje1ne.jpeg


孰料,2022年9月,我给他去电话询问《浪花有意》的校对情况,打了多次电话对方一直无人接,无奈,只能打他儿子的手机,他儿子在电话里吞吞吐吐,说不出所以然。他妻子接过电话说志洪生病住院了,目前还在昏迷之中,因半夜起来摔了一跤,伤了大脑所致。住在洛社医院重症监护室,不能探望。过了大约10天左右,他的妻子发来一张黄志洪在病床上用餐的照片,才放下心来。我几次欲去探望,都被告知医院不让探望。后来才得知,黄志洪的病是因“忧郁症”严重,导致昏迷不醒,急送市第九人民医院(精神病医院)抢救,一周内多次电击心脏都无生命迹象,最后一次电击才得以成功。主治医生说再电击不成功就只能放弃了,因一周后再苏醒过来的患者,大脑因长期缺氧受到严重损伤,大概率成为植物人。黄志洪住了40多天医院,情绪基本稳定,终于出院。出院后一段时间内他的思想发生很大变化,他的重庆好友徐重俊来电说:“去年10月,黄志洪给我的微信内容,发现他语无伦次,不断地重复某一件事,甚至狂躁的感觉。起初,我劝过他,他答非所问,我很无助。幸好,他的家人打电话给我,也为这事着急!我说希望抓紧送医治疗。”我于2023年元旦前数次去洛社初级中学他的住处去看望他,并给了他2000元钱和一些补品,聊补身体。他也在2023年春节前携妻儿一起到我家中来拜年,带来不少年礼,那时他的精神状态已恢复到基本正常,则是人瘦了不少,话也少了许多。午餐时已不能喝酒,倒是他的妻儿替他喝了不少酱酒。返回时我让把他带来的年礼拿回去送人,并给了他一些年礼。
岂知2023年3月16日傍晚,他的妻子打来电话说志洪走了,一边说一边哭,噩耗传来,我一下子愣着了,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因17号10:30我要乘高铁,去北京参加中国作家协会书画院为婷筠举办个人隶书展,会上还要发言,我即对他妻子说,明天7:00我去吊唁,给黄志洪作最后的告别。17日5:30,下着滂沱大雨,小车开了40几公里路,一个多小时后才赶到黄志洪的老家,见他妻儿一身白孝,哭哭啼啼,诉说着黄志洪离世前的种种异常,我也是欲哭无泪,向黄志洪遗像三鞠躬,并送上2001元白份。走到里间,他的遗体已入殓在“水晶棺柩”内,脸已被纸钱覆盖,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撒手人寰了。我向他的遗体三鞠躬,心中默默道,你怎么一走了之呢?英年早逝的黄志洪,让我悲痛欲绝,情何以堪!正如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常务理事徐重俊所言:“2021年7月10-13日,中国最美游记‘遵义杯’颁奖活动结束,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他的家乡无锡洛社正筹备10月的‘羲之杯’《大运河畔的赞歌》全国散文大奖赛,希望届时投稿参赛。不负所望,我以《京杭大运河赋》投稿被选上。疫情的原因,告知停止举办无锡颁奖典礼。组委会发来通知,我获得三等奖、奖金800元。至今想来,这是件最为遗憾的事,原本约好前往无锡再见面,竟成永别!”
从北京回锡后,他的儿子给我打来电话,说父亲有三本书拜托我代为完成扫尾工作。如今,一本《大运河的赞歌》经惠山区作家协会符志刚主席、洛社镇文化中心徐伟主任和张士明老师等其他一些文友的努力,已于去年12月由上海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凡有通讯地址的作者,我已把作者的样书一一寄达;另一本是《万里村志》,也于今年1月份由上海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目前正在付印之中;另一本撰写秦邦宪的长篇纪实文学,因无法与北京秦氏后代取得联系,至今还不能画上句号。他的儿子黄文涛2020年12月考入清迈大学研究生院,已到了硕士论文答辩阶段,因我女儿是清迈大学国内硕博士辅导员,黄文涛2023学年只能休学一年,休学的2000元学费,也是我女儿给黄文涛缴付的。黄志洪的散文集《浪花有意》已有大样在他妻儿手中,我想,他的妻儿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会完成黄志洪的遗愿,让这部花费了黄志洪全部心血的遗作早日面世。据闻,黄志洪生前还遗留下几十万元的债务,因这件事,有人对他有褒贬不一,我想,一切都是命,许多事犟不来,人都是有欲望的,欲望是什么?欲望是一种生理能量,它为什么这么强盛?其实欲望是朝着一个无双的、一个永恒的同样也是美的目标奔去,所以欲望才会有那么多的能量。“忧郁症”是一种心理疾病,这类病症的根子由欲望所引起,黄志洪的悲剧在于以命博名,其实,生活远比写作重要,写作比获奖重要,踏实地过好生活,始终是前提,然死者为大,随时间推移,一切都会平静下来,与黄志洪相逢是缘,缘于一个文学早不会来迟也不会来的相逢。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思考生命,思考死亡,他写道:“所有人都一样健康,漂亮,聪慧,高尚,结果会怎样呢?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潭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人生其实只是一场旅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旅程。在这场旅程中,地老天荒谁都到不了尽头,只将生死做相思。立尽斜阳,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立场,对人生、欲望和死亡会有不同的解读,对解读的解读也会不同。人生如莲,以清幽姿,安守一处,国师顾毓琇尝言:生前了俗事,生后少虚名,我们都不过是有所求有所不求、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普通人。只是心存善念,用文字守着清贫,在无数个有春雨敲窗的日子,一如清风扑面,撞击相似的灵魂……
2024年3月2日初稿

来源:散文界

作者:丁一

图源:俊哥

编辑:吴勇胜
总编辑:陆碧波


阴阳谓道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回复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返回列表 本版积分规则

:
管理员
:
1455737274@qq.com
:
未填写
:
未填写
:
未填写

主题2536

帖子2764

积分12796

图文推荐

  • 张永辉 | 闲话盐城名人—徐铎

    朋友们,今天与大家分享的盐城名人叫徐铎。(盐城

  • 5名干部喝酒,1人死亡,为何发生如此恶劣的

    AI图片 与文字无关来源:“官察室” 记者观察荐稿

  • 施蔷生 | 生命的韵律:在流动中抵达永恒

    引言前天参加大学同学聚会,毕业已43年。今天参加

  • 丁正宏 | 血染大四河(下)

    悠悠大四河,以它博大、无私的胸怀,生生不息地流

  • 丁正宏 | 血染大四河(中)

    血染大四河(中)丁正宏 1947年12月26日清晨

  • 发布新帖

  • 在线客服

  • 微信公众号

  • APP下载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