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陆成斌
今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学生们利用假期聚会,邀请曾经是他们老师的我参加,我盛情难却,如约而至。时光荏苒,久别重逢,见到这些可爱的学生,火红年代、峥嵘岁月的一幅幅生动画面,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1976年秋的一天,天平公社分管领导找我谈话,拟将我从向阳学校调出,去向有二:一是去一家完小任校长,二是到槐树学校继续做老师。我选择了后者,原因是自己没有领导工作的经验,更没有当官的欲望。槐树大队,位于天平公社南边约五公里,和泗河、大桥两个大队构成了天平的南片,处于三个大队的中心位置。槐树大队当时是宝应县东荡片农业学大寨的样板,常年有县工作队蹲点指导工作,粮食产量高,群众收入高,孩子入学率相应也高。我带的初一班学生数高达72人。
我当时22岁,学生在13岁到15岁之间。面对这些稚嫩可爱的少年,我全力以赴,夜以继日,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作文尽量面批,让孩子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又在哪里下功夫,提高写作水平;教英语,让学生大胆发声,增强语感;霞光初露,领着他们跑步晨练;盛夏时节,带着他们在学农田里挥汗劳作;周末,抽空家访,争取家长配合支持,帮助差生尽快赶上。印象最深的是,那年防震工作抓得紧,学校也搭了防震棚,以确保师生安全。朗朗读书声,拳拳学子心。老师教得用情,学生听得认真,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最为感人的是,槐树大队党支部书记,主动联系向阳学校所在地的卫东大队党支部书记,把我前几年的表现形成综合考察材料,并向公社党委汇报,发展我入党,这在当时教师队伍中实属少见。让我终生难忘的是,在槐树大队部,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在党旗下庄严宣誓,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为我的人生之路,注入了新的动力。一年后的初秋,听外面人传说,全国要恢复高考,我将信将疑:这是真的吗?我能不能考上?在情感上我舍不得离开学生,但志向上我还是想去深造。上大学一直是我的梦想,无奈多次失之交臂,现在机会已到眼前,岂能放过?不管考得怎样,都该去试一试。面对两种选择,我着眼两手准备,悄然行动,没有向领导请假离岗,而是边工作边复习。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我白天上课,晚上批改作业;夜深人静时,在煤油灯下复习备考。那段时间,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早上起来,一照镜子,眼睛两黑圈,鼻子两黑孔。虽然这样,但目标明确,动力内生,神气十足。1977年是国家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这一年的金秋十月,在天平中心校所有教室里都坐满了考生。我与众多的学子一样,以最佳状态参加高考初试选拔,同年十二月下旬在宝中汇聚了初试胜出的各路精英举行复试。那天早上,我脚穿军用球鞋,踏着皑皑白雪进入考场,紧张的气氛完全忘却了寒冷。经过两轮比拼,我终于从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考取了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攻读大学本科,真是喜出望外。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时间定格在1978年3月5日,那天,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跨入了扬州师范学院的大门,成为中文系的一名学生,并兼任学生会生活部长,开始了为期四年的大学生活。我家祖祖辈辈皆为农民,辛辛苦苦,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种田谋生。上大学,不仅圆了我个人的梦想,改变了命运,也成就了父母的心愿。从槐树出发,我开启了崭新的人生道路。在槐树工作的500多个日日夜夜,时间虽然短暂,但印象非常深刻;生活虽然清贫,但精神世界十分充实。在那里,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又在恢复高考竞争异常激烈的第一年,幸运地考取大学本科。我感恩国家高考制度的恢复,感恩槐树大队的干部群众,感恩槐树学校的师生。槐树的一方水土,催人奋进,那里的干部群众,积极进取,充满阳光;那里的老师学生,向上向善,可亲可敬。久别重逢,感慨万千。我离开槐树已经45年了,学生都已成为爷爷奶奶,但呈现在我眼前的他们,依然是那一张张活泼可爱、稚嫩可亲的笑脸。童心未泯,青春永驻,我期盼生活永远充满活力,充满阳光。 陆成斌,1955年生,宝应县射阳湖镇人。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本科生。曾任宝应县委办副主任、县统计局长、县劳动局书记等职,高级经济师、高级统计师。曾主编《宝应经济》,在全国省市发表多篇学术论文,著有《画川笔谈》一书。平日爱好广泛,包括唱京剧和淮剧、打太极拳、学英语、写诗等。
来源:宝应文苑 编辑:吴勇胜
总编辑:陆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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