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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田安之 解放后斗地主分田地，“耕者有其田”。农家扬眉吐气兴致勃勃，沉浸在“农家翻身把歌唱”的气氛中。农民开始祈祷自家的土地五谷丰登了…… 省吃俭用购买农具，东拉西借抢购牲畜，从解放至一九五五年，农家一派兴家立业的景象。时值五六年初春，我地方政府引导大家“团结互助，入社光荣”，“人多力量大，任何风险都不怕”。经过一段耐心的工作，农家欣然同意。 标语上墙，敲锣打鼓。“石根”拔一边，土地连成片。 形势大好乘胜前进，接下来便是生产资料及牲畜品价入社。 在一个天气晴朗阳光灿烂的早饭后，接到通知后的养牛人家，为自家的牛能品上个好价，同时彰显出主人的荣耀，便开始打理戳刷着牛儿的毛发。
我三伯田怀栋开始把母牛从栏圈牵出拴在树桩上，接着又牵出大花犍……三伯拿出扫帚开始从大母牛依次仔细地梳理起来，牛儿习惯性地在温暖的阳光中，温顺地享受着主人的爱抚。伯母温好麸子豆泊咸汤正一盆盆耐心地饮着它们。 伯母正擦眼抹泪，与这帮牛相偎为命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说不定就是最后的吷别，怎么不痛惜依恋呢。（三伯是个憨厚勤快的庄稼人，自分家后守着几亩山地镢刨锨挖也不是长法，虽生活艰辛仍省吃俭用，以一百斤小麦的价格，在南乡春会上买回一头小母牛。买来后全家精心照料，我友之哥的童年便成长在牛背上了。两年后牛儿便出息成身强力壮的大牛，三伯便开始和人家搁拘子，牛儿温顺听话好活好脾气人见人爱。更让全家欣喜的事，每年还下一个可爱的牛犊，邻居们都羡慕不已……） “三哥，拾掇好了吗？咱去吧。”社里民兵前来督促了。 “好，你帮着，咱一块撵着去。”三伯乐呵呵地说。 牛场在村中小河南不远的宽敞的空地里，东西架着几条大耕绳，全村五十多头各色各样的牛被拴在上面，旁边站着它们的主人，人们相互攀谈着欣赏着。有牤牛、母牛、犍牛、各种年龄段的牛犊。 暴躁的牛怒目昂首，怕生的牛惊恐张望，温顺的牛角蹭主人，顽皮的牛犊则蹦跳在母亲身旁。 山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如集似会热闹非凡，大多是看热闹的，连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柱着拐杖也来瞧个新鲜，小孩子更是毫不顾忌地在人群牲畜间东躲西闪地玩耍，大人们总要大声呵斥：“别乱跑！”看还有几位老者在游来窜去地叫卖着糖块、糖葫芦呢。 三伯来得较晚被安排在西南边的大树旁，这时不远处的怀志大叔站起挥手向三伯打着招呼，并快速过来帮着把牛分别拴到确切的位置上。怀彬二伯拿着赶鞭也笑着走过来道：“他三叔你这些宝贝，他们的没个比……” “哥，随政府给个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咱没意见。”三伯边说边从腰里取出旱烟袋递过来。“尝尝这烟，有味道。” 怀志大叔爽朗自信地说：“咱兄弟仨的牛，硬棒的一拘子，还有耩地的呢。” “那是，那是。”三伯擦了把汗，解开“扎腰”松快一下…… “原是，品完价咱要求留到咱队里。” “你大叔，我伺候这些牲口也不少麻烦，入社就入社吧。” “喂了这些年份了，这生灵都通人性了，就是有点舍不得。”叔边谈啦着边痛惜地指着那边的大黄犍。 日升中天，村大社“牛价评委会”的领导简短的讲话后开始评估。分三个等级：一级为一百元，二级九十元，三级八十元。 评不上等级的可给生产队带养着。想卖的，须经大社批准，再去南庙（小乡）写证明信，方可去集市出售，否则便是犯法。 被评上的按同等级公平地分配给四个生产队。刚成立高级社哪来的现钱兑现，有办法，给主人打个欠条，下到“往来”帐上就是。 ……熙熙攘攘接踵碰肩，哞哞之声扣人心弦。 该评估这边了，许多人簇拥着“评估会”的领导们，在牛群中缓慢地移动着……。 “这是哪位的牛？”一民兵大声地询问着。 “这一帮牛娘五个都是咱的。”三伯自信气昂地站起爽朗地笑着。 牛儿真长脸，此时此刻真的来精气神儿了，大母牛昂起头睁着祥和的眼睛，微摆着尾巴，耳朵前后晃动着像似在倾听人们对它美好的点评。大花犍牛尖角前挑双眼炯炯，四腿八叉粗壮有力，皮毛油滑精神抖擞！ 评委们一看便赞不绝口，社长又询问了活路。三伯指着犍牛的娘俩高声敞亮地说：“坡里的活那是一个全能！”十位评委都打了满分。 “那几个没评上的小牛呢？”一民兵质询道。社长把手一展亮堂地说道：“得先给社里带喂着，年终评估后，打欠条，钱给你下到往来帐上。” 栓在那边的大黄犍可就不一样了，两角相背双眼和顺，两腿粗壮憨态可鞠。 领导问干活怎样。大叔坦诚地说：“慢憨点，倒是全活。”十个评委也打了满分。 二伯家的大黑母牛可甜唤人啦，每年下个小牤牛犊，搁拘子也是好活，有什么法呢，大势所趋不入社不行呀。…… 我社共分四个生产队，共计三十六头牛入选。我队除入选的外又多得五头。 “牛是农业生产的动力。”是的，农家爱牛如宝，同是入社以来集体所有制的第一笔财富！为养好牛我恒之哥腾出三间西屋作为牛舍，并自愿与郑玉峰大伯一块当好饲养员。队领导开始分派草料的任务了…… 每天早晨三伯母仍和往常一样总要送半梢豆泊咸汤来，她牵挂着待产的母牛，并告诉饲养员母牛的食草习惯。虽然把母牛交给了集体但深情难舍，老牛为她家出了不少的力，怎能把它忘了呢。就这样坚持着给老牛送点汤水。 每听到伯母的脚步声，老牛机灵地点头摆尾，喝完汤水主动示爱蹭痒撒娇，伯母也疼爱深情地抱抱它的脖子拍拍它的脑袋…… 【作者简介】 田安之，男，山东邹城郭里人，退休教师，爱好阅读及写作，其作品见《济宁文学》、《齐鲁新文学》等平台。
来源：乡土文学公众号
编辑：吴勇胜 总编辑：陆碧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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