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0年5月，时任高港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蔡秋云打电话给我：“勇华，有空的话，我们去趟青岛，一起把……开回来。”这一路经历了不少事，尤其是两个徐姓船长闹矛盾，竟想抛锚！几经周折，5月14日凌晨，我们总算到达长江入海口。这一天，永安洲镇码头虽然下着滂沱大雨，可码头上立满了人，只因…… 2020年5月，一天中午，时任高港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蔡秋云打电话给我说：“勇华，近期忙不？有空的话，我们去趟青岛，一起把881洪泽湖舰开回来！”我吃了一惊，啊？这么大的事！她笑笑，道：“是的，机关工委许世新会跟你联系，对接出差具体事宜，准备出差吧。” 当天下午，我接到了许的电话，他告诉我，目前正跟上海一家船舶公司联系，委托他们把军舰开回来，请我先帮着审查合作协议。我清晰记得，协议有三个重点：一是费用16万，如遇到紧急情况实施抛锚，一次还得增加几万；二是上海方安排专门队伍到军舰上实施操作服务，有近二十人；三是如非因受托方主观操作不当出现问题，他们概不承担责任。看完这份协议，我心里的担子，陡然加重了几分。 政府开始紧锣密鼓调度参加此次行程的人员。当时海军港口基本还在封闭状态，所以去青岛的人数要严格控制。最终官方定了四人，即蔡常委、我、许世新，还有市规划局王明俊处长，我们一路都喊他王团长，他在部队服役时曾是110舰艇的副舰长，熟知军舰性能，是特地请来进行专业指导的。消息传出后，生出个小插曲，有五名曾在洪泽湖舰服役的退役军人，听说洪泽湖舰要回水兵母亲城，从沈阳、镇江、泰兴等地纷纷赶来，主动要求帮着去服务！ 接到正式通知，我收拾行李准备行程。考虑要到海上，去同学药店买了些必备药，同学特地拿了两盒风油精让我带上。我当时并不以为然。一切就绪，只等指令。当晚，我从网上搜索洪泽湖舰的相关资料。原来，她是我国自主设计建造的第一代综合补给舰，素有“中华补给第一舰”的美誉，在其服役的38年中，航迹遍布26个国家的29个港口，同时创下我国舰艇编队的“首次环球航行”。带着对这艘“功勋舰”的向往，我美美睡着了。 终于等来指令时间，所有登舰人员从各地出发，同时赶往青岛集合。我们四人乘车前往，许世新特别兴奋，一路绘声绘色给大家讲故事。他说，自己曾在北海舰队服役，这次为了洪泽湖舰回家，跟青岛海军打了上千通电话。据说全国六座城市参与竞争，最终被我们泰州争取到了！ 到青岛后，许世新一早去对接登舰的事，并购买生活物资，以备刚需。我和蔡常委在宾馆附近海边散步。听她讲，这次来接洪泽湖舰，是她个人第四次去接舰艇，每交接一次，都充盈着满满的感动。 2020年5月12日一早，我们出发了，前往海军港口。众人都很激动，王明俊与许世新两个老兵故地重游，更是兴致盎然，一路都在讲述他们的部队往事。忽然，王明俊停下话题，招呼大家看向窗外，航母巍然呈现在我们眼前！虽然距离舰艇尚有一段距离，可面对“海上巨人”那伟岸壮阔的身姿，我们都被震撼到了，再华丽的形容比拟，也无法描摹此时的感受。 片刻，汽车到达海边，近距离看到881洪泽湖舰啦。她静静立在原地，等着我们。军舰上密密麻麻全是人，接待的部队领导早早到了。车停下来后，许世新一路小跑，上了军舰，对接人员和物品，确保各就各位。王明俊团长带着队伍，去熟悉驾驶室操作。此时的舰艇上，还留有36名服役官兵，与我方工作人员具体交换操作规程。交接仪式很简单，军方代表介绍过洪泽湖舰艇概况后，宣读组织决定。泰州和高港的“亲友团”负责人当即表达谢意，并对舰艇回家后怎样发挥作用做了表态。仪式结束后，所有在军舰上的人员快速就位，海军官兵们手把手教授具体操作。告别时，领导再三叮嘱，务必注意回程安全，人和军舰都要平安到家。 等到接舰人员熟悉军舰操作流程后，艇上的36名官兵整理行装，跟大家道别，基地安排了一艘小舰艇来接他们。这些朝气蓬勃的海军战士，依次在军舰日记上庄重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他们在洪泽湖舰上的最后一次签名。大家互相拥抱，痛哭流涕。战士们回到小舰艇后，围绕洪泽湖舰打转一周，鸣笛三声，我们在笛声里，听到了依依不舍的别离之情。 分别后，大家开始张罗军舰上的生活事宜。下午五点，我们正讨论晚饭吃什么时，意外发生了！许世新跑来汇报，说驾驶舱的电罗经和磁罗经坏了，方向偏离了三十度。他说的，是船舶航行中必不可少的精密导航设备，可能是设施老化引发了故障。本来，只需一个人负责这两处设施，现在必须两个人手把手控制，一刻不能松懈，否则航向便会偏离。这期间,王团长和上海船方的专家共同配合，纠正航向。我们哪曾见过这种情况？紧张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蔡常委果断下达减餐指令，晚饭每人只准吃一碗饭、一个菜、一个鸡蛋，防止海上抛锚。原定航程是五天，所以只准备了五天的食品。要是真的抛锚，这么多人吃饭，会成为大问题。考虑到卫生安全，蔡常委和我帮着用保鲜膜包好食物，把洗碗池淘干，事无巨细，确保稳妥。晚饭后，大家正坐着聊天，舰艇上飞来不少烦人的蚊虫。忽然想起，我带了风油精！夜渐渐深了，我们来到驾驶室，海上夜景瑰丽多姿，蜿蜒曲折的线形灯火，全是来来往往的沿线船只，星星点点，蔚为壮观。后半夜，星空清晰透彻，海天一色，这些都是陆地上看不到的美景。 天亮了，许世新又带来了新的情况。说，驾驶室两个徐姓船长闹矛盾，想抛锚！并提出要跟领导面谈。这两人都姓徐，此次行程是通过大徐介绍，由小徐带的船队来履行航行任务，人员都是小徐的。因为设施故障，工人们和王明俊团长都是彻夜没睡，确实辛苦，因此强烈要求实施第一次抛锚。而且要求我们签字承诺，如发生意外，他们不承担任何责任。情况紧急，我自告奋勇去打头阵。 征得同意后，我和许世新把当事人约到船长室谈话，摸清了缘由，矛盾的根源，来自“二徐”之间的费用分配。所以他们想用抛锚的方法，来给自己增加费用解决问题。我明确表示了反对意见。虽然海上此时风平浪静，但天有不测风云，早一天回去，就少一点危险。还有，机器已然出现故障，抛锚后再重新启动，是否能正常运转，谁能说得准？ 调解矛盾，是司法局局长的本职工作，我开始发挥业务专长，给“二徐”分别谈话，耐心交流。我压着火气，说，安全到家是头号大事，谁也不能拿这个作为筹码来冒险。考虑到大家三天三夜不能休息，多给点费用也合情合理，我们等到靠岸后，一定想办法多多争取。几个小时后，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 回到指挥室，蔡常委满脸焦虑，因为手机没信号，联系不上，她不晓得我们谈得如何，怎能不担心？所幸风平浪静了，大家继续前行。 5月14日凌晨，我们总算到达长江入海口。老远看到长江岸线红绿灯闪动，此前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赶紧借用测试单位的卫星电话，分别向青岛部队和区里报告平安。军舰进入长江后，成了海上一道瞩目的风景，周边的船舶纷纷凑近，拍照的拍照，指点的指点，好奇地观望这个驶入内河的庞然大物。当晚七点，舰艇到达高港区永安洲镇码头，当时虽然下着滂沱大雨，可码头上立满了人，高港的同志们簇拥着迎接舰艇回家。 次日，雨过天晴，阳光明媚。市区两级政府为洪泽湖舰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鲜花和掌声环绕四周。大家按捺不住喜悦，依次登上舰艇。我们临时充任导游，贩卖着此前学来的知识，挨个介绍舰艇每一块地方。说来也怪，长途旅行的所有疲劳此刻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一年后，海军舰艇文化园正式对外开放。各地游客络绎不绝，竞相前来。几天前，有外地朋友来高港参观洪泽湖舰，点名要我陪同，我没有客套，主动登场，给大家介绍这艘舰艇的光辉历程，当然，还有此生难忘的那段航行故事。
秦勇华 先后在法院、法制办、司法局工作。现任民建泰州医药高新区（高港区）基层委员会主委、医药高新区（高港区）司法局局长。近年，积极推动地方法治建设工作。闲暇之余，热爱阅读写作。 来源：坡子街笔会 编辑：吴勇胜 总编辑：陆碧波 | 
管理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