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权丨雁南飞

采菊东篱

“秋雁多夜飞，前群后孤来。”在这个星光灿烂的秋夜，一群南飞大雁的鸣叫扰乱了我宁静的心绪。抬头望去，雁阵像写在苍穹的人字，辽阔壮美。那让人心动的雁声，仿佛在诉说着对北方故土深深的眷恋。

雁之南飞为了生存，其实人亦如此。我想起了离开家乡去南方打工的朋友。去年这个时候，他突然打电话约我晚上去聚会。我问什么事，他说没事，就是想请你来聚一聚。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在KTV包间里双手抱着话筒，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鸿雁》，大约是这首充满离别愁绪的歌正是他此刻的心境。“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直唱得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抢过话筒拉着他走出了KTV。我们坐在河边的亭子里，谁也没有说话，低头看着一河的星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叹了口气说，公司倒闭了，女友分手了，我想离开家乡，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我劝他说，什么地方也没有家乡好，这里有你的亲人和朋友。再说你父母年纪也大了，你走了他们心里会难过的。

可能是我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柔软的地方，他哽噎了，但强忍着，身体在不断颤抖。或许人在困境中感情特别脆弱，这一晚他第二次流泪了。我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了几句，你还年轻，摔一跤算不了什么，从头再来吧。

几天后，他又约我出去走走，我们在林荫小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秋风有些凉意，他抱着双肩，脸色苍白而憔悴。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他说话了，他说已决定去南方打工。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你一个小老板去打工，谁要你？他笑了，笑得是那样坦然。看着有些疑惑的我，他摇了摇头说，你小看我了，我毕竟还是个大学毕业的本科生。我的挽留没有动摇他的信念，他挥一挥手，给我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远处飘来额尔古纳乐队的歌声，那苍涼低沉的马头琴似秋风轻轻吹过，裹挟着依恋故土的不尽乡愁，把我的思念拉得很长很长。

编   辑：吴勇胜
总编辑：陆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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