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享阳 | 灯笼果

morpheus

昨天偶遇一友人，临别时他随手从车上的一个快递箱中捧了两把东西让我接住，说是他东北的一个朋友寄过来的灯笼果，也分一点给我尝尝。

灯笼果？印象中听说过，细想之下，记忆清晰起来，还是小女儿几年前问过我，当时她学习到的一篇课文题目是《灯笼果》，回家后便问起我关于灯笼果的情况，但我的确不知灯笼果为何物，想用手机百度一下的，却因什么事情打岔终于不了了之。

看着手里被称为灯笼果的这些物事，完全没有灯笼的鲜艳和明亮，枯黄的薄纱一般的外衣裹在外层，像潦草间包上去的黄纸，皱皱巴巴地没有一点精神，一副其貌不扬的模样。剥开一个，里面的果粒倒还可爱，形状有点像小号的“圣女果”，表皮也是油亮亮的，不过并非红色，而是蜡黄色，发散着蜡一样的油光，让人联想到高档的蜜蜡手串上的珠子。

擦拭干净丢进嘴巴一咬，液汁丰满的感觉也与圣女果无异，咀嚼之下的质感又与枸杞相似，很多细小的颗粒在唇齿间躲闪着，想来应该是它的种粒。其味道甜中带酸，极为爽口。由此想到，这世间岂只是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的事物应该是多了去了！

我控制住一口气把它们吃完的冲动，决定带回家给女儿尝尝，也算是了了那个几年前关于灯笼果的提问。

女儿今年开始上初中，有晚自习，一回到家我就催她先洗手，然后波斯献宝般地拿出灯笼果。

女儿尝了一颗，停下来说道：“爸爸，我突然想起我的老师了！”

这句话女儿不只一次对我说过，初中某位新老师讲课时的一个表情会让她想起小学的某位老师，新老师批改作业的某个习惯也会让她想起小学的又一位老师，就连一次做英语试卷，过后她也兴奋地告诉我说，有道题里出现了一个生单词，虽然没学过，但我们原来的英语老师上课喜欢飙英语，听多了大致也能明白个意思，这回就碰到了，按照理解还真的碰对了！金老师真有意思！

金老师就是教女儿小学英语的，提起金老师女儿禁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他可真有趣！讲课用普通话和英语，批评学生时用茅山话……

女儿拈起一颗灯笼果对我说：“爸爸，你知道吗？今天吃到这个灯笼果，我又想起我们老师来了！”

二、三年级的时候，课本中有篇《灯笼果》，教语文的纪瑞成老师照例对同学们作了精心的讲解，可能看到一些同学仍然迷惑不解的表情吧，过后纪老师竟然悄悄上网购买了灯笼果，那天纪老师捧着快递的纸箱进了教室，挨个给全班分发灯笼果，四十多个同学，每人分到了三、四颗。分好之后，纪老师让同学们先观察外形，再品尝滋味。

“今天吃的这个灯笼果和那天纪老师发的，味道一模一样，所以我想起了纪老师！”女儿此刻的声音居然有点与年龄不相称的伤感。“我们茅山学校的老师真好啊！六年级时我们过‘六一’，三个主课老师分别都拿自己的钱给同学们买了礼物，纪老师和甘老师买的水果，金老师买的糖，我们每个同学都分到了！”

我在一边听着，不由也感伤起来，三位主课老师陪伴了女儿的全部小学时光，点点滴滴的关爱和教诲已深深融进了女儿的记忆里，虽然女儿没对他们说一声“感谢”，但对老师们的敬爱之情已成了心底永久的珍藏！

作者：陆享阳

编辑：吴勇胜、武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