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永生 | 头疼的事

morpheus

头疼的事（小小说）

邹永生/文

北风呼呼的吹，树叶被这无形的梭镖切割得簌簌的落，漫天飘飞。

朔风驱散了雾霾，寒潮接踵而至。老庸缩头夹颈，边骑车边跺脚，抖抖索索往厂里赶……他夹着旧大衣和鸭舌帽走进办公室，犹觉冷风绕头。

头乃元神之府，若受寒湿，极易气滞血瘀，经络阻闭，郁积成患。一周后，老庸便头疼不止，仿佛有虫豸潜行啮咬于内，尽想些鸡零狗碎的头疼的事。

二十年前，人们招呼他“小庸”。腊月天，小庸随副经理下乡走访。午间，他们在村会计家用餐；饭后，一行人倚着墙晒太阳。孰料，栓着的狗猛窜过来，扑向小庸；叱退后，副经理打趣说：“狗眼看人低，你块头小呵！”谈笑间，小庸感觉大腿隐隐作痛，回屋查看——皮破血渗，铜钱大的样子。小庸只好骑自行车去了县城防疫站。当时，小庸让狗主人、也就是那位村会计付了两百块的疫苗费。  

    

正是这疫苗费埋下了祸根，惹来更为头疼的事。

十六年前，也就是小庸受了犬伤之后的第四年，小庸响应公司号召，报名竞聘劳资科长一职。考试、演讲、测评，一关一关地过。公司人事部透风：小庸胜出。搞考察材料的要小庸作东，小庸傻不楞登的勉强设宴：他们大快朵颐。公司上下看好小庸，可小庸却莫名其妙地落聘了。小庸颇为尴尬，找董事长，董事长好言相劝：下次努力；缠总经理，总经理一语惊人：经济问题？小庸憋屈得潸然泪下。

顶头上司见小庸黯然神伤，几经打探，真相是：抓人事的副经理对上次未在宴请之列而耿耿于怀，会办时将他晾在一边。至于经济问题，只说小庸曾在村里帐上支过二百元医疗费。

老庸边想边嘀咕：“头疼，不可小觑。”

头一疼，行为难免乘戾，不但易怒，而且尽做荒唐事。节前某日，老庸陪顶头上司去局里办事。顶头上司到了局长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搁包的椅子上，紧靠局长套近乎。辞别时，老庸竟拎走了那只包；到了公司，才知拿错了，只好慌忙打的，还包，致歉。

老庸想不通在场的人明明瞧着啦，为何无人提醒？！

老庸越想越头疼，越疼越想，想到华佗为曹操治病时所说的话“病根在脑袋中，风涎不能出”，愀然就医——头疼确系风寒所致，额窦筛窦发炎。

老庸释然，迎着光线看CT片，大脑“短路”似的，只觉得一圈一圈的，活像一个个不规整的圆。他拍拍脑门，自言自语：“吊水服药消炎，头疼即可痊愈；看淡名和利，才能规避头疼的事。”

荐稿：彭相鸿

编辑：吴勇胜

总编辑：陆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