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女儿陈堡行
时庆涛
我说的将军,是李明扬的苏鲁皖游击边区总指挥部四纵队的少将司令陈中柱。1941年6月7日,他在陈堡武家泽与日伪军血战中壮烈殉国,先后被国共两党同追认为革命烈士。将军女儿,即陈中柱的长女陈璞(乳名红秀),父亲牺牲的那年,她才6岁。
我是陈堡镇关工委常务副主任。2020年打造陈中柱将军事迹展览馆作为青少年红色教育基地时,与远在澳大利亚的将军女儿陈璞取得了联系,“云”采访的同时,邀她回国,“云约”了三年,均因疫情而成了“云影”。今年4月下旬的一天,将军女儿微信视频告诉我,她携儿媳从澳大利亚登机,途经新加坡直飞南京。5月13日上午,将军女儿从建湖老家南行兴化,终于踏上了陈堡的土地。
陈堡不是陈中柱的故乡。2015年,将军女儿随同央视记者到过陈堡武家泽。其心愿有二:一是在父亲倒下的地方,将他被共产党追认为革命烈士的大事告诉父亲,以慰长眠地下的英灵;二是寻找当年搭救过将军夫人和女儿的人,她要当面谢恩。后来,将军女儿曾多次回国,但没有到过武家泽。是呀,武家泽是陈将军倒下的地方,是将军女儿的伤心地,是她内心深处最不能触碰的地方。我们除了理解还是理解。
这一次将军女儿来,算第二次到武家泽,但她已是89岁高龄的人了!
我和我的学生周信学全程陪同将军女儿。
第一站到陈将军遇难的地方。将军女儿在车上说,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路不好走,到父亲牺牲地要步行很长的田埂路。父亲牺牲地是当地百姓指点的,在圩堤上,有个鸭棚的旁边。我告诉她,现在车子可以直达目的地,下车几步远就到了。田家圩的百姓知道将军女儿要来,把巷道打扫得干干净净,上圩的路拾缀得平平坦坦。当年将军倒下的风车口,村里用水泥浇了一个祭奠平台,顶头的石板上刻着“陈中柱将军抗日殉国风车口”字样,并立“四纵队与日伪军血战六汊港”标牌。将军女儿到了伤心地,再也不是单纯的伤心了,她要告慰父亲的灵魂,可以在乡情乡音情意满满的地方安息了。她的心情随着泪水流出来,双腿跪地,烧钱化纸,叩首,口中喃喃自语:“爸爸,女儿来了,您来拿钱呀!”
下午,活动进入高潮。
陈中柱塑像挺立在蚌蜒河边,塑像四周铺上一道道红地毯。当将军女儿来到时,少先队员们列队向她敬少先队礼。接着是向英雄敬献花篮仪式:将军女儿深情地整理缎带;少先队员代表激情演讲陈中柱将军的英雄故事;将军女儿再次双眼流泪,给孩子们讲了一段话后,双手抱拳,向四周涌来的人群弯腰鞠躬,不断地说:“谢谢乡亲们!谢谢你们了……”
少先队员们又陪陈奶奶参观了陈中柱将军事迹展览馆。展馆虽简陋,但分十四个部分呈现并定格了35岁的陈将军抗日血战的英雄壮举。在展馆内,赵宏高镇长代表陈堡镇党委、政府向将军女儿赠送了礼物。将军女儿好像回到家一样,高兴得挽着孩子们合影留恋。
据我所知,无论是泰州革命烈士纪念馆,还是盐城烈士陵园,包括陈中柱的家乡建湖,可能都没有像我们陈堡这样集中布局、突出展现陈将军的形象和英雄事迹。陈堡是将军殉国处,是鲜血染红的地方,也是英灵长眠安息处,更是抗日爱国精神永驻、英雄光芒照后人的地方。将军女儿一句“谢谢乡亲们!”足见她的内心深处,血液里,感情里,思维里,已把陈堡视为她父亲的第二故乡!
将军女儿临别前对我说:“下次我还要来陈堡,按习俗坐主席位作东请客,喝白酒敬敬陈堡的父老乡亲们!”
我们祝陈璞老人家寿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