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东台人有端午节一大早涂露水的习俗。这天,人们起大早到田野里或草地上,手抹露水往脸上、颈项上、内衣里搽,往眼眶里抹,还有的拿勺子在青草上刮取露水,回去给老人洗眼睛,有的赤脚在草坪或田野的圆马草上行走。在荒郊野外,有人甚至光身子在露水草上打滚。这种在端午节当天早晨搽露水的习俗,据说有保养皮肤和明目的作用。露水是夜晚或清晨近地面的水气遇冷凝结成的水珠,按照中医的说法,露水可用来作为润肺杀虫的药剂,或把治疗疥癣、虫癞的散剂用露水调成外敷药,可以增强疗效。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端午涂露水的习俗现在已经消失,没有人再去弄了。
东台人端午节早晨有家家吃粽子的习惯。一般是端午节的前一天把粽子包好,夜间煮熟,早晨食用。裹粽子是用的新打的芦苇叶经过开水烫制后包裹的,这种粽子吃起来带有清香味,裹粽子除了纯糯米粽外,还有红豆粽、鲜肉粽、香肠粽,端午节期间正好有了才晒干的蚕豆,东台人喜欢剥些蚕豆瓣来包蚕豆粽,吃起来清鲜沙糯。现在端午节正值学生考试,有孩子读书的人家都喜欢包上一些红枣粽,因为“枣粽”与“早中”谐音,可以“早中状元”。如今,粽子的吃法又有了好多新品种,如咸蛋黄粽、杂粮粽、血糯粽等。现在,吃粽子也已经不仅仅限于端午节了,结婚、孩子满月的宴席上都能看到粽子以点心的形式上桌了。
中国古代崇拜五色,以五色为吉祥色。因而在端午节的清晨,各家大人起床后第一件大事便是在孩子手腕、脚腕、脖子上拴上红、黄、青、白、黑,五种颜色丝线编织起来的“百索子”。在汉代的《风俗通义》里就有关于“百索子”的记载:“五月五日,赐五色续命丝,俗说以益人命。”民间传说“百索子”可以搭成彩虹桥,牛郎和织女因为王母娘娘以金簪划出银河,只能分隔在两岸,令他们七月初七相会。孩子们手腕上戴的百索子,在六月六这天,就要扔上屋,让喜鹊衔到银河,一根根地累积起来,最后在银河两岸架起一座彩虹桥。如果百索子没能按时扔上屋顶,那么这个孩子的牙就会长得不整齐。戴“百索子”时,禁忌孩子开口说话。百索子不可任意折断或丢弃,只有到了六月六才能让他们将所戴的百索子扔到屋顶上去,这也意味着将瘟疫、疾病送走,孩子由此可以保安康。
戴“百索子”虽然是由民间传说衍化而来,但这种习俗却也反映了人们对牛郎织女忠贞爱情的颂扬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民间认为农历五月是“五黄毒月”,立夏一过,天气渐热,“五毒”就孳生活跃起来。东台人认定的“五毒”是蛇、蝎、蜈蚣(东台人叫“百脚”)、蟾蜍(东台人叫“癞宝”)、壁虎。民间有用菖蒲、艾草插在门头上辟邪的习俗,据说菖蒲形如剑,“五毒”自然不敢登堂入室了。
孩子们这一天要穿戴上虎衫、虎兜、虎鞋,背着布老虎,鞋底还绣有“五毒”踩在脚下。端午节正午时,人们将白酒、蒜头、雄黄、摘短的艾草和菖蒲放在烈日下暴晒,然后将这种晒过的雄黄酒给孩子涂在脸上,额上蘸雄黄酒写一个“王”字,借助虎威来驱邪避恶,还将这种雄黄酒用艾叶蘸洒在房里的墙壁角落、阳沟下水道里,以杀灭蚊蝇蛇虫。
清代诗人蔡云的《吴歙》诗咏道:“称锤粽子满盘堆,好侑雄黄入酒杯。徐沥尚堪去五毒,乱涂儿额噀墙隈”,就是指的端午节用雄黄酒来避“五毒”。过去还有端午节饮雄黄酒的习俗,现代医学研究表明,雄黄是一种矿物,内含有砷、汞等有毒物质,会损害肝脏,饮雄黄酒对人体十分有害,不能饮用,这种不科学的端午习俗现在已被废弃。
端午节中午,东台人烧整头的大蒜给小孩吃也是一个古俗。一个孩子独吃一个,不能分吃,因为“独”“毒”谐音,孩子吃了烧熟的独蒜头子,夏天不拉肚子,腹内不生虫子,在东台一直流传着“端午不吃蒜,邪从门口钻”的俗语。清代王士雄的《随息居饮食谱》描述大蒜:“生者辛热,熟者甘温,除寒湿,辟阴邪,下气暖中,消谷化肉,破恶血,攻冷积。治暴泻腹痛,通关格便秘,辟秽解毒,消痞杀虫。外灸痈疽,行水止衄。”医学早就证明,大蒜具有解毒、杀虫、杀菌消炎的作用,尤其是大蒜中所含的大蒜素不但能治疗肠道菌群失调引起的真菌感染和慢性腹泻,常吃还能防皮肤病,尤其是独蒜。
端午节正值夏季,气候闷热,蚊虫孳生,很容易引起细菌感染,所以说端午节小孩食大蒜这种习俗今虽不多见,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进入农历五月初一,东台人就上街买回艾和菖蒲。在大门口悬挂艾草和菖蒲,也在家神柜上摆放艾草和菖蒲。到了端午节这天,过去各家澡堂就应时推出艾草洗浴,将成捆的艾草、菖蒲泡在大池里,让浴客洗艾水澡,去污解毒,提神活血,预防夏季皮肤病、生疮长疖子。一般家庭里也将艾草、菖蒲煎汤,待艾草、菖蒲的汁水煮出来,锅里出现浓褐的颜色,倒入澡桶里,帮小孩洗个艾水澡,洗好后,身上散发出艾草的清香味。
艾草与中国人的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人们总是将艾草置于家中以“辟邪”,干枯的艾草可以泡水熏蒸以消毒止痒,产妇也多用艾水洗澡或熏蒸。
端午前夕,娘家为新出嫁的姑娘“送夏”是必不可少的。所谓送夏,即娘家必须为新出嫁的姑娘、女婿送去凉席、凉帽、阳伞、凉匾、蒲扇、夏衣等夏令用品和粽子、雄黄、酒等食品,办得越多、越漂亮,娘家就显得越有气派,亲家则热情接待,张罗体面的人物来陪客。
如今“送夏”的礼品内涵虽已有变,但此风俗尚存,不失为加深亲情、促进家庭和美之举。
判官即钟馗,端午节这天正午,东台人总要把家中收藏的钟馗像拿出来,挂在家神柜中堂的旁边,用来辟邪、去五毒。
钟馗是民间传说中驱鬼逐邪之神,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赐福镇宅圣君”。钟馗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挂钟馗像据说是为了辟邪,人们认为艾草是钟馗上天的马鞭,菖蒲是钟馗拿妖捉怪的宝剑。过去东台街上每到端午节有“跳判官”的习俗,我们可以在清人厉惕斋的《真州竹枝词》里看到一首《跳判》的词:“现身说法示官曹,椅上蹲蹲坐不牢。应有乌纱圆领客,自惭身也是红袍”,写的就是跳判官的场景。这天,有专门的人扮演钟馗,跳起判官舞。
扮判官者,虬须靛面,冠袍角带,和京剧中的扮相一样。站在一张大木椅子上,两边绑着木杠,由伙伴肩抬,另一人扮作蝙蝠精,在前引路,每至一处,商家鸣放鞭炮,赏予红包。判官手持一把二尺多长的折扇,在椅子上表演扇子功,以及驱鬼拿妖的各种精彩动作。端午在人们心目中是毒日、恶日,所以才有种种求平安、禳解灾异的习俗。
来源:东亭庖人天厨星
编辑:陆小艺、吴勇胜